天黑前,顧晦走出青峰武館側門。
簽下生死契,顧晦也就成為了青峰武館的試功弟子,也算是武館的供奉武師於北海的親傳弟子。
沒有花一分錢,他離開的時候還帶走了一些東西,一套有著青峰武館標誌的棉服,刻著他姓名的木牌。
身為試功弟子,武館提供免費食宿。
花錢進來練武的正式弟子,食宿什麼的都要錢,和試功弟子相比,反倒像是後娘養的。
顧晦聽顧長青說過,哪怕不算買丹藥花的錢,顧譚在青峰武館每個月的花銷都要好幾兩銀子,吃飯要花錢,衣服要花錢,武器要花錢,使用練功器械也有折舊費……
無處不要錢!
試功弟子倒是不要錢,然而,卻要命,所以,免費的往往才是最貴的,這句話誠不我欺!
顧晦沒有選擇留宿武館。
他是本地人,可以回家。
像他這樣土生土長的白沙鎮子民,簽下了生死契之後就是青峰武館的人,反悔的代價極其嚴重,所以,武館的人允許他回家居住,隻要按時前來修煉即可。
今日報名,明日才能修煉。
修煉的地點不在青峰武館的本館這裡,而是在鎮子東邊的一棟獨立院落內,修煉的時間也不是白天,而是入夜之後,明天晚上顧晦準時出現在那裡就行。
那裡距離顧晦家不遠。
顧晦若要進山,途經一個三岔口時,那棟院子就在另一條路儘頭的竹林內。
對他而言,倒也方便。
出門後,顧晦把青峰武館的棉服披在了身上,青色的棉衣,黑色的腰帶,左胸處繡著一座同樣黑色的山峰,但凡穿著這樣的衣服,也就是青峰武館的弟子。
這身皮是顧晦來此的目的之一,讓王麻子這樣的牛鬼蛇神忌憚,自然要穿在身上。
顧晦走出巷子,回頭看了看青峰武館。
今天,他沒有在武館裡麵遇見顧譚,倒是在庶務堂簽協議的時候從那些人的閒談中聽到了顧譚的名字。
三個月時間,錘煉出三百多縷氣血,快要一次淬體圓滿,在青峰武館的近期弟子裡麵,算是一個難得的天才,日後,說不定有機會獲得武館舉薦信去參加武道考核。
武道考核啊!
顧晦也頗為向往!
……
一路走來,顧晦遇到了一些熟人。
瞧見他穿著青峰武館的衣服,大多瞠目結舌,頗為震驚,對他的態度頓時有了改變。
以前,顧晦是一個不學無術的街溜子。
熟人們就算和他見麵打招呼,眼神也帶著嫌棄和厭惡,他在他們心目中就像是路邊的一坨……
披上青峰武館的這層皮之後,神情頓時不同。
透著幾分小心,幾分討好,這些熟人幾乎都先一步向顧晦問好,然後,小聲地詢問他是不是拜入了武館。
顧晦微笑著應是。
顧長青變成了廢人,顧家老爺子放棄了醫治他的打算,在這些鄰人眼裡,顧家肯定完蛋了,顧晦這個浪蕩子撐不起這個家,但是,顧晦進入了武館修行……
那就不好說了!
但是,顧家沒錢給顧長青療傷,有錢讓顧晦進入武館?
啥情況?
背地裡難免小聲嘀咕。
對此,顧晦毫不在意。
很快,他來到了家門口的那條巷子前,一群人圍在那裡,遠遠地聽到了小女孩的哭聲。
這是?
顧瑜的哭聲!
巷子口圍著的那些人,全都是顧晦的熟人,王麻子帶著歸有德等狐朋狗友。
顧瑜被他們圍著在哭泣。
他們竟然敢!
顧晦的心往下一沉,眼睛眯起。
下一刻,氣血在體內激蕩,手握在腰間的刀柄上,快步向前,疾衝而去。
聽到腳步聲,那些人回過頭。
“顧晦,你……”
歸有德指著顧晦,一臉震驚。
瞧見顧晦穿著青峰武館的棉服,其他人的表情也好不到哪兒去,一個個瞠目結舌。
“阿兄……”
背靠牆壁的顧瑜瞧見顧晦,大哭著朝他奔了過來,王麻子等人還在震驚,也就沒有阻攔。
顧瑜撲到了顧晦懷裡,嚎啕大哭。
“小妹,沒事的,阿兄在……”
顧晦摸了摸顧瑜的腦袋,把她拉到自己身後,他站在原地,望著不遠處的王麻子等人,沉聲問道:“諸位哥哥,我這小妹是不是做了什麼事情得罪了諸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