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三個人成了四個人,許永清點的紅燒排骨,炒豬肝,蒜泥白肉,陳鋼同誌的紅燒肉,四個人四個葷菜,雖然主食隻剩下了兩摻麵的乾糧,這也是高配了。
“來來來,吃飯,邊吃邊說。”
北方幾乎沒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不過許知桃也是真餓了,一口乾糧,一口肉,吃的噴香。
吃了幾口,肚子有了底,陳鋼同誌和許永清也嘮開了,
“兄弟啊,我跟你說,人窮啊,就是要被人看不起。
我還能掙工資呢,就想處個對象,娶個媳婦兒,怎麼就這麼難?
我跟你說,我是真稀罕她,她要新衣裳,我給買,想要買頭花,買麥乳精,她高興,我就給買。
我以為她就是有點兒任性,我就尋思著,結婚之後就好了,結果這一說結婚,她就不樂意了,說我這不好那不好,我以為,她就是想多要彩禮,這不,今天又是買東西,又是來飯店的。
哎,我看出來了,她壓根兒就沒看上我,當初願意跟我想看,一個是因為她家斷糧了,著急要糧食,再就是,”
陳鋼苦笑,
“再就是,看上了我的工作,想讓我出車的時候幫她夾帶東西。
你看,我不答應,這立馬就翻臉了。”
出車?
許永澤和許知桃下意識的對視一眼,又是司機?這麼巧的嗎?
許永清倒是沒想那麼多,他是個性情的人,想起剛才的場麵,忍不住問道,
“你們,認識剛才的女同誌?”
不是疑問,是肯定,實在是這兩個人的表情,真是一點兒撒謊都瞞不住。
大侄子的相親對象,許永澤都不屑說,許知桃把嘴裡的肉咽下去,斟酌了一下,實話實說,
“那是長林哥的相親對象。”
許永清,這,這麼巧?
陳鋼,陳鋼的臉色更難看了。
看了看,許知桃又補了一句,
“但是沒成,本來說好的彩禮,隔了幾天上門要漲彩禮,家裡沒同意。
結果,她又上門說,彩禮不漲了,就要快點兒結婚。
家裡都沒同意,我奶和我大娘還氣得不輕。”
“見錢眼開的主兒。”
許永清輕輕的拍弟弟,
“彆胡說。”
沒看陳鋼的臉色,都已經黑了嗎?
這飯是徹底吃不下去了,陳鋼放下碗筷,狠狠地歎口氣,
“我就說,我就是一個小司機,怎麼能遇到這麼好看的對象呢?是我不配啊!”
“兄弟,你這不是還有工作嗎?有工作,能掙錢,還愁找對象嗎?”
許永清是過來人的經驗,但是陳鋼很明顯是被打擊到了,情緒很低落,
“大哥,看著你們,家庭很幸福吧?”
許永澤和許知桃同時停下了筷子,但是許永清像是沒受到影響,還在自然的夾菜,
“這麼明顯嗎?”
陳鋼點頭,
“是啊,動作自然,一個人說話,其他人認真聽,不敷衍,你給孩子夾菜,孩子也給你夾菜,這不就是一家人嗎?
我們剛才,你也看見了吧?
這次是好的,她走了,之前來過幾次,都是在吃飯前,各種借口,然後,我一口沒吃,就被她裝走了,不是給她母親,就是惦記家裡的弟弟。
說來可笑,相親到現在,半個月了,我們一起出來幾次,不是供銷社,就是飯店,錢都是我花的,東西我沒見著一樣,飯,我也沒吃著一口。”
這下,連許知桃都忍不住了,
“那你不覺得奇怪嗎?你有工作,看這樣貌性格,也不像是娶不著媳婦兒的人啊?
你對她這麼縱容,難道,你有隱疾?”
“咳!”
“咳咳咳!”
“咳咳,桃桃,彆胡說八道。”
許永清都被嚇了一跳,姑娘還小,對這種事怎麼這麼了解?
“小姑娘家家的,什麼玩意兒,就,就隱疾的,”
“嗷!”
許知桃捂嘴,
“我不說了。”
但是眼睛還亮晶晶的看著陳鋼,這八卦的眼神,陳鋼都有點兒臉皮發熱,慌得連連擺手,
“沒有沒有,沒有你說的情況,就是,就是我,嘴笨,不會討人喜歡,其實我娘也說過我,說女同誌都喜歡聽好聽的話,讓我哄著,不然討不著媳婦兒。”
說說話,他有些自嘲的笑,
“可是我自小就嘴笨,越著急的時候,就越笨,剛才要不是她牽連了你們,那些話我都說不出口的。
我家是農村的,這工作,是我姐夫幫忙找的,我娘說了,這是姐夫對我姐的心意,不能糟蹋。
前幾天,她就試探著說過,他弟弟沒有工作,想讓我把工作讓給她弟弟,我沒接話,自那以後,她就看我不順眼了,她說像我這麼摳的人,是娶不到媳婦兒的。”
許永澤上下打量陳鋼,有些不理解,
“既然你早就看出來她是啥樣的人,那你還這麼老實的給她花錢?你的錢,不也都是你的辛苦錢嗎?這道理,我這十多歲的人都知道,你不知道,還是錢多,就願意當這冤大頭啊?”
許知桃沒忍住,扭頭悶笑。
“老七!”
許永清也沒忍住,輕聲嗬斥,
“什麼話都說。”
櫃台那邊也傳來一聲輕笑,一個胖乎乎的大叔鑽了出來,
“你看看,就你小子強,人家第一麵就看明白的事,你就非得撞幾回南牆才相信?”
陳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