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嗎?是寧寧?
那身影朦朧地立在昏暗裡,麵容如同一團暈開的墨跡,看不真切。
可若不是她,又能是誰?我莫非真是得了失心瘋了,看誰都像她?我不由在心底狠狠自嘲了幾句。
隱約能辨出,那是個極漂亮的女人,漂亮到即便說她是在漂亮國女團裡站中心位的,我也深信不疑。
然而,就在看清她的瞬間,我腦中的第一個念頭卻是——逃!
可此時我的兩條腿就像被灌滿了沉重的鉛塊,死死焊在地板上,任憑意誌如何嘶吼,肌肉紋絲不動。
我隻能眼睜睜看著她緩緩起身,轉過來,邁著一種近乎輕飄飄的步子,悄無聲息地來到我麵前,她不是寧寧!
此時正直勾勾地盯著我的眼睛。
這是我第一次與一個心知肚明的“鬼”對視,那感覺難以口述,我僵在原地,渾身不受控製地哆嗦著,隻覺我的膀胱一陣陣發緊、發脹,再這樣下去,怕是真要尿褲子了,極有可能屎也給我拉出來(我湊!你好重口味!。
緊接著,她抬起一隻毫無血色的手,朝我探來。
我下意識想偏頭躲閃,身體卻依舊背叛了我。那隻手越靠越近,我心中瘋狂呐喊:玉佩!玉佩一定要顯靈啊!千萬要護住我!
預想中的攻擊並未到來。她的手隻是極其輕柔地在我臉頰上拂過。這時我才驚覺,自己竟被嚇出了眼淚,她方才那一下,是在為我擦拭淚痕。
我徹底愣住了,完全摸不透她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見她似乎沒有惡意,我強壓下喉嚨裡的顫抖,小心翼翼地開口:“大…大嬸,不,小姐姐!我和朋友是進來找人的,真不知道您在這兒休息,無意冒犯,您行行好,放我們走吧?感激不儘!”
“哈哈哈,我很嚇人嗎?你好像很怕我?”女鬼輕輕笑了一下,那笑容在我眼裡卻比任何威脅都更令人毛骨悚然。
我忙不迭地搖頭,語無倫次地奉承:“不嚇人!一點都不!您是最好看的了,我…我他媽波的就沒見過比您更漂亮的!我老婆都比不上您一根頭發!”
我搜腸刮肚,用儘畢生所學的讚美之詞,隻求她能高抬貴手。
她聽著,一直在那兒笑,直到我詞窮,才可憐巴巴地告饒:“小姐姐,我膽子小,經不起折騰,您就彆跟我玩了,行行好,放我們走吧,我們保證再也不打擾你了。”
說來也怪,看著她持續的笑容,我心裡的恐懼竟真的褪去了一些。似乎,並非所有的鬼都青麵獠牙,一股猙獰的表情,至少現在這一位,看起來跟活人並無區彆。
我甚至覺得自己運氣不錯,遇上了一個“講道理”的鬼。
但這念頭剛起,又被更深的不安壓了下去——毛令呢?這彆墅才多大,他早該找到我了才對。
莫非……他已經……死了?可若她害了毛令,那我豈不是也是她的爪下亡魂了嗎?
正胡思亂想間,她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懇求:“乖乖,我想請你幫個忙,可以嗎?”
這話如同特赦令,我幾乎要喜極而泣,連忙點頭:“行!隻要彆要我的命,乾啥都行!”
她伸手指向臥室的四壁:“我被這些東西困在這裡很久了,你撕掉它們,放我出去,好不好,若是我出去了,不止不殺你,還會“報答”你。”
報……報……報答就免了吧,讓我活著就行,心裡暗暗竊語。
這時才注意到,四麵牆上同樣貼滿了符咒,花紋比門外的更為繁複詭異。
我猶豫了。我不懂這些門道,更無法判斷她是真心求助,也不知道是否因這些符咒的限製而無法下手。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疑慮,語氣變得急切,甚至帶上了哭腔:“乖乖,你放心,我絕不會害你!我隻是不想再被困在這個地方……有這些東西在,我就沒法投胎轉世,求求你啦,幫幫我嘛……”
她那副楚楚可憐又魅惑的模樣,確實讓我心軟了一瞬。
但理智仍在掙紮。
我沉吟片刻,提出條件:“和我一起來的朋友在哪兒?你讓他安全地過來見我,隻要確認他無事,我立刻幫你撕掉這些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