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緹看都沒看那證件一眼,直接打斷他:“沒興趣。還有,把剛才偷拍的照片,立刻刪掉。”
她說著,繞過他就要繼續往前走。
男人見她要走,頓時急了,連忙追上去,跟在司緹身邊,苦口婆心地勸:
“哎呀同誌,你彆走啊!我看你是在文工團方向走,是在那工作吧?乾你們這行,吃的都是青春飯!舞台上的光鮮亮麗能維持幾年?”
“電影不一樣啊!它能把你最青春、最美好的樣子永遠記錄下來,流傳下去,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司緹腳步不停,心裡冷笑。
把青春的樣子記錄下來?流傳下去?
她巴不得自己這張臉永遠不被人注意,永遠藏在暗處才好。
拋頭露麵?
萬一被某些不該看到的人看見了,那她就真的離死不遠了。
她充耳不聞,加快了腳步。
男人是外來人員,沒有通行證,到了文工團門口就被儘職儘責的衛兵攔了下來,隻能眼巴巴地看著司緹的背影消失,遺憾地直跺腳,嘴裡還念念有詞:
“怎麼就不開竅呢……唉!”
……
要說軍區大院裡消息最靈通、傳播速度堪比廣播站的,蔣政南的母親蔣夫人絕對名列前茅。
而蔣政南本人,也頗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的架勢。
昨晚回到家,他就迫不及待地將那場“真假千金交鋒、假貨囂張打人、二哥拉偏架”的精彩戲碼,添油加醋地在飯桌上跟父母分享了一遍。
司家女兒被掉包的事情本來在大院裡就瞞不了多久,這下又有這麼一樁醜事爆出來,可謂是炸開了鍋。
不過一夜加一個清晨的功夫,這事兒就在大院阿姨大嬸們的情報網裡傳開了,各種細節被補充、誇張,議論紛紛。
蔣政南當然知道這些阿姨大嬸們的戰鬥力有多強,傳播效果有多好。
他就是要用這種方式,好好惡心一番司家那兩兄妹,替他心愛的姑娘出一口惡氣。
於是,當司晴強打著精神來到文工團時,立刻敏銳地察覺到氣氛不對。
平日裡那些圍著她轉、巴結奉承的小姐妹,今天都顯得有些疏離,假裝沒看見她。
而那個一直和她不對付的聶霜兒,更是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嘴角那抹幸災樂禍的笑容怎麼壓都壓不住。
聶霜兒見她進來,立刻趾高氣揚地走了過來,雙手抱胸,眼神上下掃視著司晴。
“喲~瞧瞧這是誰來了?這不是咱們司家的大小姐嗎?哦,不對不對,瞧我這記性!”
她誇張地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應該是……野山雞飛上枝頭,還真把自己當鳳凰了?哈哈哈!”
周圍雖然沒人敢像聶霜兒這樣明目張膽地取笑,但不少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畢竟,司晴平時仗著司母的關係和司家的背景,在文工團裡沒少被特殊待遇,領導也往往對她高看一眼。
大家早就看不慣,隻是礙於她的身份不敢發作。
如今這層高貴的皮被扒了下來,自然讓許多人心底暗爽。
不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司家畢竟還在那裡,大家更多的還是抱著看熱鬨的心態,同時也對同樣仗勢欺人、脾氣跋扈的聶霜兒沒什麼好感。
以前這倆人互相製衡,現在司晴明顯矮了一頭,這文工團的山頭怕是要變天了。
司晴被聶霜兒當眾如此羞辱,臉色煞白,身體顫抖。
她沒想到,事情竟然這麼快就傳得人儘皆知。
蔣政南!肯定是蔣政南那個混蛋散布出去的!
她兩個平時還算要好的小姐妹於心不忍,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上前,低聲安慰了她幾句。
司晴紅著眼睛,死死瞪著聶霜兒,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就在這時,舞蹈隊的領隊老師匆匆走了進來,看見這亂糟糟的場麵,眉頭一皺,拍了拍手,高聲喝道:
“都聚在這兒乾什麼呢?不用練功不用排練了?趕緊散了!該乾嘛乾嘛去!等會兒領導要來看我們新排的集體舞,都給我打起精神來!”
眾人這才一哄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