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安靜。
顧令筠居高臨下地看著跪在地上姿態臣服的人,他目光沉著天家薄情淩厲猶重如泰山壓下:“你與沈姒成親三年,竟對她沒有半點維護。”
“是真的秉公執法還是故意而為?”
謝卻山身體一僵,低著的頭已經出了一點冷汗,三年了陛下第一次關心沈姒,那個女人說著要和離,不會已經告知了陛下吧。
“沈姒性子頑劣,與臣三年從未把臣放在眼裡,後院中皆是她說一不二,她在宮裡更太妃喜愛,又有陛下庇護,無法無天也實屬意料之中。”
“陛下皇家威嚴不可犯,沈姒哪怕再放肆也應該知道後果,不然以後豈不是要做更大逆不道的事!”
他恭謹卑微地開口,動都不敢動一下,言辭犀利懇切,如他所言沈姒仗勢欺人已是人儘皆知,她就是一個撒潑放刁的女人,應該嚴懲。
顧令筠那雙劍眉星目沉了幾分不明顯的弧度,龍章鳳姿越讓人望而生畏,他麵無表情已是震怒:“多大逆不道,坐朕的龍椅嗎。”
“這…陛下息怒!”謝卻山深深跪拜,身上哪還有什麼清貴無雙,鎮定自若。
顧令筠未動分毫,身上的威壓已如雷霆萬鈞重重落下,他麵色冷峻俯瞰螻蟻:“你對朕的賜婚很不滿。”
“臣沒有,陛下沈姒跟您說了什麼,這三年臣待她如珍寶,她還要臣如何做才滿意。”
謝卻山大概是猜到了沈姒會說什麼,好在府內都是他的人,就算陛下去查也是他們相敬如賓,琴瑟和鳴的美談。
顧令筠站起來,幢幢燈影身姿鬆骨玉成,立於他身前未著龍袍卻威嚴更顯:“你自請離京,可知邊關戰事沒有兩三年打不完。”
“臣為大燕願鞠躬儘瘁死而後已,不管是三年還是十年都無怨無悔。”
謝卻山這麼做也是為了阻止沈姒和離,他一走還是為了陛下帶兵打仗,無論如何,沈姒都沒辦法和離,如果他三年後更是帶回了滿身功勳,她就更不能和離。
這才是長久之計。
顧令筠把奏疏丟在他麵前,語氣平靜:“寒關戰事朕已派遣寧常德去,謝卿還是好好想想怎麼跟自己的夫人蘅蕪綰絲吧。”
“陛下,寧常德一介書生如何懂得帶兵打仗!臣請旨協同!”謝卻山愣住,雪兒的父親若是去了邊關,能不能活著回來還兩說!
顧令筠盯著他神色不悅:“不允,出去。”
謝卻山捏緊拳頭,不敢冒犯天威:“臣告退!”
人走後。
劉朝恩端來一杯小龍團茶:“陛下,寧大人在家中哭了一宿,寫信給寧貴妃,娘娘回了一句‘陛下恩賜,父親可去’。”
顧令筠轉了轉手上的碧玉扳指,眉目內斂思慮其中:“讓尤仁貴盯著他。”
“是。”
“陛下皇後娘娘請您去景寧宮。”劉朝恩躬身道。
顧令筠抬腳往寢宮走:“她還在?”
劉朝恩清楚這個她是誰:“謝夫人還在。”
顧令筠走進去,目光落在龍床上。
沈姒衣裙整齊,背對著他不知道在做什麼。
嘴裡還念念有詞。
“要是把這個直接燒了不就不怕了。”
“燒什麼?”顧令筠來到她身後,看到她攥緊了那把戒尺。
沈姒迅速把戒尺塞進了被子裡,轉身貼上男人的懷抱:“陛下,您回來了!”
少女姿態青澀純情,她笑得貌美如花,聲如冰脆清鈴,彆人少有這份絕色。
顧令筠沒計較她拙劣的欲蓋彌彰,她竟能跟一把戒尺說了這麼久的話:“朕要去皇後宮,不可胡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