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破敗廢棄的寺廟占地甚大,前殿崩塌得厲害了,穿過去後,後院按照方位,分為東、西、北三舍。
此地赫然有人在了,院落北舍外停靠著數輛車子,一杆旗幟在風中飄揚,獵獵作響。
旗麵繡著一頭長毛獅子,上書“威遠鏢局”四個大字,煞是威風。
“什麼人?”
喝問聲中,跳出兩名彪形大漢,手執長刀,殺氣騰騰的樣子。
這一下把吳老漢嚇得夠嗆,急忙道:“好漢,這位是奔赴府城趕考的陳童生。我們錯過了宿頭,隻得到此借宿一晚。”
壯漢打量過來,收了長刀:“吾等是威遠鏢局的,也是在此歇腳,先住了北舍。你們去東舍,或者西舍吧。”
“好,好,叨擾了。”
吳老漢鬆口氣,其是經常受雇奔波的人,通曉人情世故,知道遇到事情,要先把跟腳報出去,免得衝突誤會。
這趟的雇主是個趕考的讀書人,雖然還不曾考取正式的功名,但道上的人多少會給些麵子。
他就來問陳進寶:“陳童生,咱們要住哪邊?”
陳進寶下意識地看向陳少遊。
出發之前,不管是奶奶,還是爹娘都再三叮囑,要他一路上聽叔叔的話,切莫耍性子。
對此陳進寶並無意見,他本非任性妄為的人,而且覺得,陳少遊乃是送考的長輩,理當尊敬。
而自從兩人相談甚歡後,關係早不同以往。
陳少遊打量一眼:“西方不利,住東舍吧。”
“好嘞。”
吳老漢立刻開始忙活起來,安置好馬車,又進屋幫忙打掃收拾,生火煮水等。
這僧舍麵積不小,裡麵的東西基本都被搬空了,顯得空曠。沒有床鋪,就把帶來的草席被褥在地上鋪開,打地鋪。
吳老漢卻是住在自家馬車上的,謀生吃飯的家當,得緊守著,不容有失。
與此同時,北麵的僧舍內篝火燃燒,正在煮酒烤肉,一片熱騰場麵。
大馬金刀地坐在上首的,是個麵如紅棗的壯漢,留三縷短須,頗有幾分氣勢,正是威遠鏢局的副總鏢頭蕭衡,江湖人稱“鐵拳草上飛”,可謂拳腳雙絕。
很多人都說,要不是蕭衡為人低調,很少與人動手,以其武功,定然能登上尚武榜的。
左右兩邊,分彆是兩名副手鏢師,一個姓“蘇”,一個姓“劉”,俱是不錯的好手。
另外數人,則是負責打雜的趟子手。
這副人員陣容,稱得上高配,然而他們此趟護送的鏢貨並不是什麼寶物重貨,而是一具棺材。
棺材不大,中規中矩的樣子,式樣外表,看上去普普通通。
唯一的疑點是頗為沉重,要套上一輛駢馬車才好拉動。
正常而言,棺材內裝著的,當然是屍體。
根據雇主所言,是親人客死異鄉,要運送回茂縣老家根子鎮入土安葬。
很正常的事。
雇主沒有隨行,隻給了收貨地址,把棺材送到那邊後,自有人接收。
作為鏢局,業務範圍涵蓋甚廣,可以送人、可以送貨。隻要給得起錢,什麼東西都送。
棺材屍體雖然有些晦氣,但對於刀口舔血的鏢行來說,也不過是一種稍微特殊的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