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海城,紫禁宮,金鑾殿。
但不管是紫禁宮還是金鑾殿,俱屬於偽製。
當初太子趙啟率眾從京城撤離,萬裡逃亡,退守鎮海城。就此在城內休息整頓,也算是站穩了腳跟。
到後來老皇帝駕崩,豫王矯召登基,年號“元豫”。
此舉掀起軒然大波,當消息傳到鎮海城,頓時引起激烈的反應。
各方的輿論焦點,主要集中在法統名分之上。
在鑒國,講究的是一個名正言順。
如今老皇帝死了,新君登上大寶,那太子將何以自處?
前朝太子?
如此一來,必將喪失法統名分,檄文勤王的依據,也就無從談起了。
於是乎,鎮海城城主也就是太子趙啟的舅舅馬勝,以及一眾跟隨的文武官員一致認為,應當儘快簇擁趙啟登基稱帝。
隻有這樣做,才能在法理上與元豫帝分庭抗禮。
而稱帝之事,非同小可,即使儘快,但諸多儀式不可避免,少不了一番繁文縟節。
另外,太子登基後,第一波的賜官封賞更是各方爭奪的重點所在。
當前鎮海城中的勢力主要分為三股。
第一股,以城主馬勝為首的本地將官班子;
第二股,是追隨趙啟從京師撤離出來的文武官員,其中以太子太師蔣太傅為首;
第三股,則是諸多的世家大族勢力,成分最為蕪雜。執牛耳者,正是許家家主許清遠,許珺的父親。
三股勢力,雖然都是圍繞著太子趙啟,但自成山頭,免不得明爭暗鬥。
特彆到了近期,隨著趙啟登基的日期臨近,爭鬥越發激烈起來。
就在剛才,在這所謂的金鑾殿上,剛爆發過一場針鋒相對的爭吵。
一番唇槍舌劍之後,落得滿地雞毛。
在眾人之中,一身白衣,綁著高馬尾的許珺分外突出。
她是在場的唯一女子。
此刻麵容清冷,隻冷眼相看。
自從與陳少遊告彆,許珺跟上大隊伍,撤入這鎮海城中,每天事務纏身,奔波忙碌,能用來清修的時間越來越少。
這心境也越發的煩躁起來。
她本就很不喜歡這般充斥著勾心鬥角、蠅營狗苟的權柄之爭。
不但不喜歡,甚至覺得有點可笑。
現如今外麵大軍壓境,隨時可能殺過來,而己方這邊,居然還在為何時吉時登基、何人該封何官、何禮合乎祖製……
諸如此類的事,爭吵不休,沒完沒了。
而坐在主位上的太子趙啟沒有什麼主見,這邊說完,他點點頭:“蔣太傅所言甚是。”
等那邊說完,又微微頷首:“吳愛卿言之有理……”
真得,很沒意思呀!
許珺莫名想到陳少遊:如果先生在此主持大局,他會如何定奪處理?
不過像先生這般世外人物,又怎會摻和到這種凡俗爭鬥中來?
忽又想到,當戰火不休,會不會蔓延到根子鎮那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