盜無名!
大道上,遠遠走來一行人。
走在最前麵的,是一匹棗紅馬,棗紅馬拉著一架馬車,馬車後延上捆著一紅木大箱子。
馬車兩側的鏢師們已走得滿臉漆黑油亮,已不知是多久沒有洗臉了。鏢師行走江湖,押鏢路上不能洗臉,若是要洗臉,必定是到了目的地才能洗。
他們個個身披統一的鏢局短衣,腰纏猩紅腰帶,駕車的鏢師看起來雖然年輕,但一臉英氣,一對劍眉豎著,透露出犀利之氣。
紅色帷裳遮蓋著精美的雕窗,車裡坐的,定是一位女子。
“這樣的隊伍,定是要送親。”
“對對對。”
“若是送親,定是要有嫁妝。”
“對對對。”
“若是有嫁妝,定是錢財大大的有。”
“對對對。”
高坡上一夥土匪鬼鬼祟祟地躲藏在岩石後麵,遠遠地盯著那一行人。他們一個個穿著土布的破爛衣服,隻有領頭的肩膀上披著一條雜毛的短披肩,看著好像還是黃鼠狼皮做成的,他嘴裡叼著根草,時不時還嚼兩下。
領頭的土匪眯縫起眼睛,問
“若是錢財大大地有,那怎麼辦?”
“對對對。”下麵幾個嘍囉隻顧著點頭。
“對你們大爺的,我問怎麼辦!”
一個尖嘴猴腮的土匪說“您說怎麼辦辦辦辦辦,咱,咱咱咱咱就怎麼辦!”他說話有點磕巴,還到處噴唾沫星子。
“那我說搶!”領頭的噴了一口更大的唾沫星子。
“對對對。”到處噴的都是唾沫星子。
架著馬車的年輕鏢師清了清嗓子,他的嗓子已經很乾了,說話都有點費勁。他們從北方來,雖說此時南方氣候濕潤,但他們一行人也有好幾個時辰沒有喝水了。
他向車廂裡說道“小姐,咱們已經快到鎮子了。”
“嗯,有勞諸位了。”車廂裡一個溫柔的女聲答到。
年輕鏢師突然覺得口渴也沒那麼糟糕了。
一路上小姐話很少,對鏢師們也不苛刻,並不像之前他們護送過的富家千金一樣把他們當成下人使喚。可她家的權勢卻是之前那些千金不可比擬的。
鏢師們也不明白為什麼她家裡要把她嫁到離家這麼遠的地方,以她的家境,大概隻有那些同樣住在京城裡的達官貴人家的子弟才配得上她。
“隻是我們來太早了,比老爺吩咐的早了足有一個半月。”鏢師提醒道,老爺生怕送親遲到,提前三個月安排大小姐上路。
結果鏢師們效率太高,再加上今年天公作美,路也好走,隻一個半月就快到那新郎官的老家。
車廂裡沉默了片刻。
“那。我可以在鎮子上先落個腳,等上一個半月再過門,免得麻煩親家。”她有些猶豫,但還是輕聲說道,“按照家父定好的日子辦吧。”
鏢師點了點頭,他也想在這江南小城裡逛逛,或許會遇見一個和車裡那位小姐一樣漂亮的江南女子。
不遠處樹叢裡的一陣騷動打斷了年輕鏢師的白日夢,他立刻警覺起來,目光有如發現了兔子的老鷹一般銳利。
“兄弟們,有動靜!”他提醒道,馬車兩側的幾個鏢師立刻手扶腰間七星快刀,放眼掃視大道周圍的那些參天老樹。
即使是快要到達,鏢師們也不敢放鬆警惕。這行本就是刀口舔血的營生,稍有不慎就會變成路上亡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