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請講。”
“那劉穆之說劉琦問計於諸葛武侯之事之前,卿可曾與他明言朝中之患?”司馬道子問道。
“老臣並未和他明言,隻說如今天下紛亂,朝野震蕩,主公整日憂國憂民,並未提及謝家之事。”江敳如是說道。
“哦?那此人倒是機敏,不然為何搬出這般故事來?”司馬道子笑道。
“確實如此,此子自幼便飽讀詩書,胸懷韜略,臣很早便有所耳聞,今早此子與老臣的那一番話,更讓老臣對其刮目相看,既如此,那主公打算委以劉穆之什麼官職?”江敳問道。
“江大人,莫要自謙了!大人的才識並不比那劉穆之遜色多少,我琅琊之地,全賴大人之智,方才得以風調雨順。”司馬道子先對著江敳鼓勵一番,然後又淡淡說道“關於委以此子以何官職嘛,此事莫要著急,待皇兄允我開府之後,再作定奪。”
江敳聽完此話,心中合計“看來主公另有打算啊,不然為何要等到開府之後?莫非是委以軍國重任?也不知劉穆之能否擔當大任,罷了,我想這些又有何用?主公年少老成,他日必非池中之物,我還是莫要再問了,以後啊,都是這群少年的天下,但願我能安穩渡過餘生。”
想到這,江敳躬身施了一禮,說道“主公若是沒什麼事,在下便告退了。”
“江大人,卿已年過半百,然為國家之事,終日操勞,不辭辛苦,想必這王府之中仍有不少瑣事吧。道子年輕,智微力薄,不能分大人之憂,每每念及於此,心中實如刀絞,夜不能寐!道子在此謝過江大人了!”那司馬道子忽然起身離席,對著江敳鄭重地施了一禮。
“主公,莫要如此!此乃臣之本分也!又有何辛勞?主公給老臣一家的恩惠,臣雖萬死亦不能報也!”江敳老淚縱橫,跪伏於地。
司馬道子見江敳如此,便說道“江大人,你暫且去吧,注意身體。”
“老臣告退!”
江敳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王府的大門外,司馬道子的嘴角卻是逐漸地微微上揚,隨即,其便從案台上取出江敳所寫的奏疏,仔細看了起來。
看完,心中念道“這奏疏雖然意思明白,可是這辭藻卻太過於堆砌。這江敳自我小時便一直在我左右,智謀可堪稱一流,隻是這文才卻是一言難儘,而且還是個垂暮老者,估計要不了幾年便一命嗚呼了,而那劉穆之,卻正值少年,僅僅長我四歲而已,我開府以後,急需英才,那劉穆之卻來的正是時候,隻是這江敳會不會與那劉穆之互有曖昧?那劉穆之確實人如才名嗎?我不能僅僅隻聽江敳的一麵之詞,必須親自驗看,方才放心。”
司馬道子計上心頭,於是叫道“來人呐,快把劉穆之喊過來。”
“劉公子,醒醒,我家王爺喚你過去。”一家仆立於床前,恭敬說道。
劉穆之這才緩緩而醒,忙起身說道“多謝告之,容我稍作收拾,煩請稟告王爺,說我片刻就到。”
那家仆很少看見世家公子不頤指氣使的,聽聞劉穆之此言,心中好感大增,忙點頭哈腰地說道“劉公子莫要著急,我且去回我家王爺去。”說完,便退出屋外。
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劉穆之方至王府大門之前。
“劉公子快快進去,王爺早已等候多時了。”那家仆見劉穆之來到這裡,急忙上前說道。
“京口劉穆之,拜見琅琊王!讓殿下久等,某之罪也!”
司馬道子從座上看去,隻見劉穆之身穿白色夾襖大袖長衫,頭戴淺褐色漆紗籠冠,腳踏灰色遊絲花履,跪伏於地,朗聲而道。
“道和,快快請起!快快請起!久聞道和才名,今日一見,甚慰平生之思。”司馬道子趕緊趨步向前,扶起劉穆之。
劉穆之這才抬頭看去,隻見那司馬道子身長六尺,衣著華麗,麵如傅粉,唇若抹丹,於是,趕忙說道“多謝殿下,穆之區區薄名,怎勞殿下掛齒?”
“道和莫要自謙,江大人可是經常於我麵前提到你啊,你能來我這琅琊王府,真是道子的幸運,快快請坐,快快請坐。”
劉穆之躬身道“世人皆言殿下禮賢下士,今日一見,果然如此,真乃我大晉之幸啊!”
二人遂分賓主而坐,司馬道子舉起酒樽說道“道和,今日你我相見,實乃快事,來來來!儘飲此盅!”
“多謝殿下。”劉穆之將杯中之酒,一飲而儘,又讚道“綿香而厚醇,入胃而留香,好酒!好酒啊!”
“哦?莫非道和對這飲酒之道也有深習?”司馬道子聽聞此話,忙問道。
“深習不敢,隻是略知一二而已。”劉穆之拱手說道。
“道和,你有所不知啊,本王不好美女,不好權勢,偏偏隻好這杯中之物,今日我願聞道和高見。”司馬道子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