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相縫!
驛站中,趙二虎的震驚不比尹大郎少。
他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屬下從屋頂上救下來的人“二公子,怎麼是——怎麼回事?大——公子呢?”
羅小四“哇”得一聲大哭起來,伸出臟兮兮的小手胡亂抹了抹被煙熏的黑黢黢的小俊臉。
“我——不知道——我睡到半夜聽人喊走水了——就忙爬起來去隔壁叫大兄——可是大兄不見了——我到處找不見大兄——後來屋前的火越燒越大——我出不來——就爬到——屋頂上去了。”
“大人,火已經滅了,看馬廄的小二和值夜的小廝侍衛皆被殺了,賬房也被綁了,他說尹先生和幾個人拿刀對著他劫走了錢財,屬下在尹先生房中搜出一封信——”
一個小侍衛上前將信遞給趙二虎。
趙二虎展開瞅了瞅,又看了看四周的人,有自己的心腹侍衛小廝,有陛下派來傳旨同他們一同回京的內侍官員,還有這驛站中受了驚也要來看熱鬨的住客。
密密麻麻的人群將他和羅旭圍在了中間。
“都讓一讓,讓一讓,縣令大人到了——”一聲高聲叫喊穿透人群的低聲碎語傳入趙二虎耳中。
他上前幾步,“磞”得一聲悶響,跪倒道在羅旭麵前,仰天大哭道“大都督,屬下對不住您,不僅被奸邪小人蒙蔽,還讓人劫走了大公子。屬下辜負了您的信任,百死莫贖啊!”
說罷,拔出腰刀,就要往脖上砍,眾人大驚,慌忙上前去拉,鋒利的刀刃已經刺進皮肉,血水混著淚水滴落,染紅胸前的衣襟也染紅了落在地上的信紙。
羅小四聞言如五雷轟頂,遠處的天空已然泛白,他的眼前卻突然一片黑暗。
“二公子!”
“小主子——”
“小郎君——”
眾人顧不得再去和趙二虎搶刀,蜂擁而上去扶羅旭。
趙二虎喘了口氣,望了眼地上被眾人踩得稀巴爛的碎紙,扔下刀跌跌撞撞的起身走到匆忙趕來的漳州縣令麵前,“噗咚——”一聲,又是跪地一拜。
縣令一驚,向後退了幾步“閣下快快請起,不知閣下尊姓大名。”
他接到驛站來報大驚失色,羅淳的二位小公子和至尊的使者到了漳州他居然才知曉,現在驛站著火又出了命案,其中一個小公子還被劫走了,漳縣一向以漳水清澈聞名,隻是眼前這水不用趟也知道有多渾。
“某是羅大都督家中門客趙毅,並無官職在身。”趙二虎看了眼縣令灰暗的麵容“我有兩件事懇求大人。”
縣令忙道“趙兄有何吩咐?”
“請大人多派些人手護送小公子進京。”
縣令點頭答應,又道“我這就派人去追綁走大公子的逃犯,相信不日便會有消息,趙兄若是著急就先領人護送小公子進京,等——”
趙二虎打斷縣令“那奸邪小人是涼帝的細作,在大都督身邊蟄伏多年一直不得信任重用,隻得個教書先生。此次趁機綁走大公子意在脅迫大都督,我——本想以死謝罪,可若是不能及時救回大公子,吾雖死不能瞑目。”
他說著扯下一片衣角,按住項上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某想帶人去追惡匪救回大公子,還望大人成全。”
縣令無法,隻得依了趙二虎所言,又要派人去給羅淳送信,亦被趙二虎攔了下來“大都督去了軍中,旁人恐怕難進去,還是某差使人去送信。”
襄州軍中的主將營帳內燈火通明,幾位部將和軍中的幾位謀士正爭論不休。
“若我們不出城迎戰,一旦涼軍攻下隨州,襄州危矣!”
“危矣就危矣,我們隻要死守襄州,待到涼軍疲怠時和臨江王聯手反撲,涼軍必敗。”
“你也不看看駐守隨州的赫連昌是何人,就憑他能守住隨州?一旦隨州失守,至尊受小人挑撥,一定會因我們沒去援救降罪於大都督。”
“我們兄弟們的命就不是命,憑什麼要替那個靠送女人上位的窩囊廢白白送命?”
……
賀蘭玦躊躇不安的立在帳外,聽著裡麵此起彼伏的爭吵聲默默攥緊了手中剛剛收到的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