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謀天下毒妃當道!
李明德自幼時起,就是個溫和仁愛的性子,不像李明陽,可以眼睛不帶眨地在獵場圍剿獵物,他李明德每次都空手而歸,即便是遭到嘲諷也隻是輕輕一笑作罷,可他的箭術卻是極好的,說到底,是不願無緣無故殺生罷了。
當下,他這雙手卻要伸向自己的骨肉了……
李明德思忖良久,哪怕是想到雲韻心狠手辣的一麵,心底都下不了決心。
正垂首漫無目的走著,肩頭忽然遭人猛然撞了下。
力道不大,但因為突如其來,也讓李明德腳下一個踉蹌。
他忙站好去看,看到一個年輕男子麵若冠玉、目如朗星,當真是書中寫得那般,美中不足是——個頭稍遜。
他怔怔看了片刻,對方忽然揚了下巴厲聲問道“不過是撞了你一下,並無損傷,你這副模樣盯著本公子看是作何?”
聲音中竟帶了些稚氣。
李明德這才回過神,道“方才心有凝思,疏於抬頭看路,無意衝撞。”
他說了這幾句,不肯再說。
平日裡,他都是坐在豪華馬車上的王爺,即便撞了人也是他人對他跪著說不是,當下這麼誠懇道歉,已是仁至義儘。
說罷,他繼續朝前走。
哪想剛邁出半步,肩膀竟被人攔了住——正是方才那小兄弟。
“我讓你走了嗎?”他貌似亦不肯示弱,看樣子對方才李明德的解釋不甚滿意。
李明德眉心一蹙,也沒了耐心,冷道“這位小兄弟,在這都城中,恐怕沒有誰攔得住在下。”
說罷,他伸手就將那人扣在自己肩頭的手打了開,不經意接觸間,又心生疑竇——軟潤的觸覺,根本不像男人的手。
“你好猖狂。”那人唇角閃過玩味的笑,似乎不肯輕易放過李明德,竟又將手搭了上去。
李明德更是沒了耐心,索性挑起自己手中的泥金扇,手腕稍一用力,準備將那人的手挑出去。
哪想一個遲疑,那隻看起來白皙瘦削溫潤的手竟順著他頸前的衣襟順勢滑進了他外衣的內裡!
雖隔著中衣,可胸口的溫熱仍真切無比。
李明德眉心一皺,再沒留半分力氣,“荒唐”二字說出口,手腕上的力氣也愈發大了起來,轉眼間就將“挑釁”之人禁錮於股掌之間,令那人動彈不得。
“啊——”
一聲吃痛響。
李明德又聽出了端倪,忙鬆了手。
這聲音,哪像一個青年男子所為,分明就是女兒家。
他思及方才手掌間的感觸,心下了然,後退一步,冷道“女孩子家,成何體統。”
說罷,轉身要走。
可走了兩步,肩頭卻再度傳來熟悉的觸感。
回身望去,竟看到那人一邊呲牙咧嘴追了上來,一邊不死心扶著他的肩膀,道“你弄傷我了,我要帶你去見官!”
再開口,方才的英氣已經全然不見,言語間皆是女兒家的嬌氣。
她說得理直氣壯,好似自己不是率先挑釁的那一個。
李明德素來不同女兒家計較,又念及自己方才那一下少說用了七成的力氣,一個不精於武學的女兒家斷然扛不下,遂道“報官的話,恐怕你麻煩更大。”
聞言,那人杏眼怒瞪道“難不成這裡的官還徇私枉法不成?”
“這裡的官?”李明德頷首蹙眉聽出了端倪,“你不是我大魏子民?”
說著,那人也挺直了脊背,揚了揚下巴,睥睨道“你管我是不是。”
雖說驕橫,卻滿是稚嫩,李明德看她,就像一隻看起來慈眉善目的猛虎看待自己的獵物,亦沒什麼心情懲罰或捉弄,笑著搖搖頭,起身離去。
那人又在身後嚷嚷著追趕了一陣子,但李明德越走越快,終還是將那人甩了開。
當日晚些時刻,李明德回到府上時,竟發現雲韻不在。
“雲小姐呢?”他心底沒來由升起一種不祥的預感,不敢細思,忙問下人道。
“雲小姐過了晌午獨自出門了,奴婢也不知究竟去了哪兒。”
“她懷……”李明德話剛說出口就噤了聲,雲韻懷有身孕的事,即便在府上,也是一件忌諱的事,隻好改口道,“下次若雲小姐要出門,首先要通報我,我若不在,等我回來再說。”
“王爺,本是要等您回來的,但雲小姐左等右等沒等到,才說自己去去就來的。”
李明德思忖片刻,他確實晌午前就準備回府用午膳的,但因為碰到了那忽然闖出來的攔路人,耽擱了些時候,越想越有趣,才順道在錦華樓用了餐,午膳後又四處走動了走動,這才回來晚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