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他揮了揮手道,“下不為例。”
“是。”
清晨忽然從腦海之中一躍而出的念頭令他心神不寧,即便中午在錦華樓就餐都沒嘗出錦華樓新推出的佳肴是什麼味道。
味如嚼蠟。
李明德歎口氣,合衣而臥,準備小憩。
同一時刻,壽春郡王府外卻站了三人——身上穿著皆上品,言談舉止亦透露著貴氣。
“原來是壽春郡王……”其中一嬌滴滴的女子半笑不笑、看著王府門前的牌匾道。
“長姐,”開口說話的是另一個看起來年紀輕一些的女子,看樣貌亦是更為單純一些,沒有方才那女子的跋扈之色,“你得罪的可是當今的皇儲,我們還是……”
她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哪想就被稱作“長姐”的人白了一眼。
“怕什麼?”陳雅若道,“我陳家沒什麼高貴的官爵,但也不是吃素的,不說彆的,隻說我們大魏當真征戰起來,還不是要靠我們陳家?”
她很是得意,可話音剛落,就被在場第三人狠狠瞪了一眼。
“雅若,出門前我就說過,你若闖了禍,我和雅茹是絕不會包庇你的,幸好當下沒什麼人,若你方才那些混賬話被有些之人聽了去、給我們陳家帶來麻煩,到時候把你賣了恐怕都無法善後。”
說罷,眼眸中劃過一道狠戾的光。
一旁名為陳雅茹的,看起來更懼怕了些,楚楚可憐,天真單純。
而那受了斥責的陳雅若,則柳眉豎起,看起來根本不吃這一套。
“兄長!”她提高了聲量,聽起來就像是怕旁人聽不到,“父親常說我們要相親相愛,再不濟也不能處處被大伯家幾個兒女比了去。不巧,大伯家膝下隻兩個兒子,還有一個廢人,即便如此,你還是事事輸給陳禦,嗬,他可是當今大魏的驍騎將軍,若他是我的親哥哥,我方才同壽春郡王相遇,也不必刀戟相向了。”
“哦?”臉色越來越差的男子唇角終於勾出一抹令人生畏的笑,“既如此,你大可去認陳禦為你的親長兄,沒你這個妹妹,我陳寅倒是樂得個輕鬆自在!”
說罷,他拂袖而去。
陳寅離去之後,陳雅若仍憤憤不平立於壽春郡望府門前,目光陰鷙盯著自己的親長兄離去的方向。
一旁的陳雅茹左右為難,柔聲勸道“姐姐,還是跟哥哥認個錯吧。”
聞言,陳雅若雙眸儘是厲色,一動不動盯著自己的親妹妹道“你說什麼?有膽就再說一遍。”
看她那副不好惹的模樣,一向在家裡受欺負後選擇忍氣吞聲的陳雅茹垂眸不語,雙手手指用力相互攪著,不敢再說半個字。
“你要弄清楚,”陳雅若將怨氣全部撒在了她身上,“平日裡照拂你的是我不是他,若沒有我,你早就受儘欺辱了,我方才的話有錯嗎?堂哥陳禦是當今的驍騎將軍,若他是我們的親哥哥,我們做起許多事情都要方便的多,而不是像今日這樣,受了欺負還不能理論……”
說著,她又抬眸朝王府門前看去,低道“壽春郡王,本小姐遲早要讓你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
此刻的壽春郡王府內,李明德雖訓斥了下人,但並未派人去尋雲韻。
他思及她做事謹慎有主見,既然說了有事要做,應當不必太過擔心。
此刻的雲韻,已經悄無聲息抵達江夏郡王府外。
她特意從後門而入。
應門的嬤嬤似乎等她許久了,在第二聲門響時就將門打了開。
“雲小姐,王妃在府裡等候多時了。”
嬤嬤一臉笑意,可說出的話卻令雲韻心底滿不是滋味。
一麵是直呼其姓氏;另一麵則是尊稱為“王妃”。
她不由地伸手撫了小腹,不知是否錯覺,竟覺得內裡一陣絞痛,令她瞬間臉色煞白。
“雲小姐這是不舒服?”嬤嬤看出端倪,禮數周到問道。
雲韻咬牙搖搖頭道“你們王妃找我作何?”
“看雲小姐說的,”嬤嬤陪笑道,“王妃是雲小姐的親生妹妹,許是在府裡悶了,找雲小姐來敘敘舊,雲小姐也知道,王妃身子矜貴,隨意動彈不得,這才遣人送了信請雲小姐過來的,雲小姐現在借住在壽春郡王府上,想必也是坐轎子來的吧?”
嬤嬤臉上陪著笑,可嘴裡說出的話卻是一刀接一刀。
一個時辰前雲韻接到江夏郡王府的小廝送去的信時,那小廝鬼鬼祟祟的,說雲馨同她有要事商量,讓她即刻到壽春郡王府上,務必從後門進入。
當下回想起來,這許是雲馨精心安排好的局罷了。
目的為何她尚且不知,但至少,是要讓她難堪一二的。
她本就懷了身孕,從王府裡偷偷出來自是沒乘坐馬車,再加上嘴裡咬死了並未懷有身孕,當下難受也要佯裝無恙。
雲韻不由深吸一口氣,應道“帶我去見你們王妃吧,壽春郡王還在府上等我回去,耽擱了王爺的事可不合適,畢竟他是當下皇上身邊的紅人。”
一席話下來,嬤嬤臉變了色。
卻也隻能陪笑應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