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麼可笑的偷襲!鬼頭陀怒火中燒,躍至土丘上,一掌朝趙原麵門劈去。
趙原本能地閃開要害,前肩生受勁掌,被力道從土丘上拋落。
“後腰!”摔在空中,他衝梁成譽大喊,隨即噴出一口血,血灑如雨。
看到了!
在他用水潑鬼頭陀的一刹那,他看到鬼頭陀在尚未搞清狀況時,第一反應並非攻擊,而是回護後腰——硬功修習者唯一的脆弱處——照門!
隨著話音消落,梁成譽的刀自鬼頭陀後腰而入,前腹透出,破了他的罡氣。
“啊!”痛嚎震徹山林,鬼頭陀臉上帶著不可置信的驚恐和空前絕後的憤悔。
致命重創,一代殺人狂魔,終死於梁成譽的快刀之下。
收拾了鬼頭陀,梁成譽朝趙原摔落的地方急速奔去“趙原,你怎麼樣?”一邊詢問,一邊扶起他。要知道,鬼頭陀的拳掌以剛猛著稱,連武林高手尚且承受不住,更彆說趙原。
果然,他身子軟塌塌地靠著他,一張臉毫無血色,模樣可用奄奄一息來形容。可他自我感覺似乎還好,沒看上去那般嚴重,尤在問話“鬼頭陀呢?”
“死了。”
“我們蠻有默契的。”趙原說著,哇地吐出一口血。
“彆說話了,盤膝坐好,按我說的方法調息。”梁成譽席地而坐,一邊傳授內功心法口訣,一邊親自演示,順便也給自己調養療傷。
趙原學著梁成譽的姿勢,遵循口訣做。漸漸地,丹田暖了起來,似乎有氣息從中生發、遊走。起先挺舒服的,可是中途卡住,血氣翻湧,又差點吐血。
“怎麼這麼笨呢?”真氣運行了一個小周天,梁成譽氣色好了許多。他於趙原麵前坐下,雙掌對雙掌,助其導引真氣。
暖意自掌心蔓延,經任脈,流至督脈,如涓涓細流,滋養著五臟六腑。趙原閉目感受、琢磨著這種運氣的方法。
同樣的狀況再次發生,真氣流至玉枕頓住。梁成譽加了氣勁,想要衝破阻力,卻見趙原眉頭緊鎖,麵露痛苦之色,便即撤回真氣。
“不對勁兒,不對勁兒……”他連連搖頭,“你的經脈很奇怪。明明柔弱不堪,我都不敢太著急,生怕你承受不住。這樣柔弱的經脈,不應該有阻滯才對。”
“沒聽懂。”
“玉枕要穴被封,真氣逆行,好比泄洪的閘口被堵,是很危險的。”梁成譽道,“你這樣的體質,不能修習內功。”
不能修習內功,對習武之人簡直是滅頂之災,是以梁成譽語氣裡充滿深切的擔憂,卻聽趙原道“回吧,我感覺已經好多了。”
頓時有種話沒說完被打斷的吃噎感,梁成譽一路被趙原攙著走,還在不斷納悶“你這樣的體質當真少見,究竟是天生的,還是後天形成的呢?穴位阻力之強,居然連我都衝不開!對了,你以前有沒有遇到過什麼絕頂高手,對你做過些什麼?”
“沒有。”
“那可解釋不通啦!”
“也許有,但我忘了。”
梁成譽嚴肅道“解鈴還需係鈴人,若被哪個高手用隱秘的手法封了經脈,就隻能指望他再度出現。否則,你一輩子都彆想修習內功!”言辭間透露著事態的嚴重。
趙原道“習不了就習不了,沒什麼打緊。”
梁成譽倒是忘了他這冷淡性格,搖頭歎氣“可惜了!如你之聰慧,若是習武,定能在江湖中闖出名堂。對了,你剛才怎麼想到用水的呢?”
“被狗追的時候,我看到湖邊有個大木桶,當時還想用木桶打狗來著。”趙原道,“我想,水無常形,一大桶迎頭潑下,遍布全身,照門不也無所遁形嗎?”
梁成譽沉浸在劫後餘生的欣喜中,得意洋洋“說你有勇有謀也不為過,關鍵時候還挺可靠!我還以為你當真那麼狠心丟下我呢!”
“不是你說我倆是一條船上的螞蚱嗎?要麼一起生,要麼一起掉河裡淹死。”趙原隨口重複著梁成譽此前說過的話。
“好一個同生共死!”梁成譽把手環過他肩頭,生出肝膽相照的豪氣。
趙原默不作聲地任他環著,心裡卻隱有苦澀和無奈江湖,確為是非地——他這也算,間接地,殺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