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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零五章 我明白了,你是在等黃巢吧?(1 / 2)

椰海城的大明街、學院路、丹陛廣場裡的富人,不會看毒街上那些窮人一眼,對他們的生活漠不關心,這還是住在一座城池裡,尚且如此,居住在沿海地區的大明人,其實很難共情到陝甘綏地方。

大明皇帝解釋了很多遍,多到連一個泰西的夷人黎牙實都看懂了,為此黎牙實專門編了個笑話,叫五體爭功笑談。

說是一個叫大明的人,拳打草原,腳踢南夷,武功了得,等到打完了,這五肢忽然吵起來了。

左手(江南)說:我織錦繡、鑄白銀,養活了大半個大明!

右手(九邊)說:我戍邊關、輸煤鐵,撐起了江山的脊梁!

左腳(沿海)說:我拓海疆、通萬國,掙回了四海的金山!

右腳(腹地)說:我輸糧丁、埋骨壑,托起了社稷的根基!

腦袋(京師)說:我定國策、統六合,維係著天下的法度!

左手說我出力多,右手說我打得好,左腳說我站得穩,右腳說我出腿狠,腦袋說我主意多,爭論不休,最後就扭打起來了。

魂魄(皇帝)見這場麵,歎氣道:都彆吵了,諸位同屬大明一體,當以大局為重。

五體暴怒齊聲:少來這套!

第二天,大明就因為五體的爭鬥,動彈不得了。

黎牙實之所以要編這個笑話,是因為費利佩心心念念的泰西商業聯盟,從道理上講,是根本站不住腳。

因為以西班牙為主導的分配,最終就是抽窮地的血,富裕之地,還會嫌棄肚子裡的窮骨頭不懂感恩。

這泰西商業聯盟能建立才有鬼,因為費利佩的主張,從頭到尾,都隻想要好處,不想承擔任何的責任。

若是這個商業聯盟真的那麼好,不用費利佩威逼利誘,大家坐到一起,也是可以談一談的。

大明真的很大,大明也是一個整體。

申時行不止一次提到了一個問題,那就是大明反對大明,這種反對,就是客觀描述大明各地區之間因為發展不平衡帶來的撕裂。

大明不會永遠偉大,甚至會滅亡,這是讀過階級論第三卷的大臣們,承認的一個共識。

沒有長生不老,沒有萬世不移,即便是嘴上不說,第三卷自然而然的推論,都能讀出來。

大明江山永固,日月山河永照,這是一種美好的、不可能實現的願景。

而大明反對大明這種撕裂表現在軍事、經濟、文化、政治等多個方麵,大明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不是大光明教描述的充滿智慧和哲人的地上神國,也不是極樂教塑造的沒有任何煩惱的極樂淨土。

大明就是大明,一個自我反對、自我糾錯、自我對抗的對立統一的矛盾體,並且會繼續反對、糾錯、對抗。

最後一批選貢案的案犯被斬首示眾,掛在了朝陽門的城牆上,這些勢要豪右的爪牙們,全都被移交到鬆江府,接種了牛痘,上船送往呂宋、舊港、金池三大總督府和金山城。

到了這個時候,南衙的勢要豪右終於鬆了口氣。

持續了將近六個月的選貢案,終於落下了帷幕,皇帝終於收回了自己鋒利的爪牙,再次從暴君,變回仁君的時候,整個南衙恢複了往日的熱鬨。

街上的大柵欄被拉回了譙樓之中,五城兵馬司收回了放在九門戒嚴的校尉,貨物再次沿著秦淮河源源不斷地送進了南京。

秦淮河畔再次變得車水馬龍,邊淮列肆,專門服務丹陽富貴人家的店鋪,再次開業,依舊是人頭攢動。

熱鬨的就像是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依舊是紙醉金迷的南京城。

莫愁湖由秦淮河水彙聚而成,在南京城西南石城門外,秦淮河從三山門入城,入門不到三裡就是上浮橋和下浮橋,在這上下浮橋之間,就是錦作坊,這裡天下聞名,是文人墨客到南京後必去的地方。

桂楫淩波十裡歡,風扶畫舫雨含煙。

夜遊驚鵲思多豔,情灑秦淮醉晚天。

秦淮河畔的不夜天,可是聞名遐邇,夕陽漸去,染遍晚霞,皎月初現,欲語還休,槳聲汩汩,如泣如訴。

天光映著秦淮河上大小畫舫上的點點燈火,氤氳出一片片朦朧的煙靄;

在重重疊疊的光影之中,船槳輕輕掠過河麵,留下縷縷水痕,伴隨著絲竹之聲蕩向了遠方。

“這就是秦淮河畔嗎?景美、人更美,怪不得讓人流連忘返。”王夭灼戴著一個帷帽,皂紗垂絲網,天生麗質的麵龐若隱若現,多了幾分朦朧的美。

她倚靠在桂蘭樓的憑欄處,和皇帝陛下隨意的說著話,她今天是黃公子的王夫人,不是王皇後身份。

桂蘭樓,出自《楚辭》的桂棹兮蘭枻,‘桂棹’指用桂木做的船。‘蘭枻’就是用蘭木製成的船槳,意思是高貴典雅的湖畔酒樓,這家酒樓是魏國公徐邦瑞的產業。

徐邦瑞和徐維誌,坐在不遠處有些坐立不安。

陛下要來棹蘭樓的消息,五天前就告訴了魏國公府,魏國公府精心準備了一番,知道陛下是‘微服私訪’,但徐邦瑞完全不知道王皇後也會一起來!

魏國公府準備了許多攢勁兒的節目,現在王皇後在,魏國公父子二人,是如坐針氈。

因為桂蘭樓下各種音樂聲不斷,台下十八位美人,隨著音樂和秦淮河的汩汩水聲,翩翩起舞,如果不是這些美人穿的太過於清涼了些,徐邦瑞和徐維誌不會如此緊張,真的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

一層紗衣,一層抹胸,亮色的肌膚,在紗衣之下若隱若現。

“夫君要不要帶回去幾個?”王夭灼打量著下麵的女子,年齡都不大,全都是青春靚麗。

“帶什麼帶,淨說些胡話,就這些煙花世界的女子,入不得宮門。”朱翊鈞笑了笑,王夭灼吃味也正常。

但煙花世界女子,帶回去,李太後、陳太後真的要發飆的,朱翊鈞才不會自找麻煩。

朱翊鈞看了一會兒,搖頭說道:“跳得挺好的,但有些不太雅致。”

王夭灼本身非常精通音律,她對這些曲子不是很感興趣,她有些感慨的說道:“這次南巡,沿途的官吏們倒是體貼的很,隻要有機會,就會獻些美人,和上次完全不同了,總算是長了點恭順之心。”

皇帝喜不喜歡接不接受,是一回事兒,獻不獻是另外一回事兒。

“鬆江府禁絕了娼妓,這應天府什麼時候才能跟上呢?”朱翊鈞吐了口濁氣,這些女子,看似風光,不過都是些苦命人罷了。

朱翊鈞眼中的秦淮河畔,就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罪孽地,秦淮河都衝刷不掉的罪孽,和床底的淤積一樣厚實。

千古悠悠,這秦淮河裡,又有多少冤魂在嗟歎。

朱翊鈞也就是做不到,他要是能做到,就會把這娼妓事,完全禁絕。

“停了吧。”朱翊鈞對著徐邦瑞揮了揮手。

他本來有手段,可以慢慢安置這些從良的娼妓,那時候,京師的娼妓都變得醜陋了起來,一切一切都在變好。

後來,一些從良娼妓,借著織娘良家的身份,招搖撞騙,官廠對這些從良女子關上了大門,朝廷又失去了這種手段。

一切似乎沒有什麼改變,除了一些僥幸的人獲得了救贖,一切的一切似乎還在按照過去的軌跡在運行。

“等到南衙和鬆江府差不多的時候,這秦淮河畔,大抵才會停下吧,夫君以為呢?”王夭灼笑著說道,陛下說的停了吧,何嘗不是希望這秦淮河畔的罪惡,可以停下呢?

這需要很多的先決條件,無論如何鬆江府已經開了個好頭,將娼妓、青樓定為了非法,並且嚴厲打擊。

鬆江府有各種各樣的亂象,因為它走在萬曆維新的最前麵,漫長的曆史裡,沒有足夠的經驗去借鑒,所以會犯一些錯,踩一些坑,但總體而言,鬆江府在向前走。

這是朱翊鈞在南京的最後一站,明天他就要繼續南下到浙江,由浙江再到鬆江府,結束這次的南巡。

“又是這個顧眉生。”朱翊鈞注意到了上台唱曲的女子,顧眉生上次唱了振武營兵變,可謂是字字泣血。

南京振武營兵變發生在嘉靖三十九年,當真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當時平倭的戰場已經轉移到了浙江南和福建地區,南京已經沒有了倭患的威脅,以南京戶部尚書馬坤為首,開始拖欠南京備倭軍糧餉。

事情以馬坤削減掉了軍兵妻室之月糧,最終引發了兵變的發生。

顧眉生是魏國公府的‘女兒’,其實是魏國公從人牙行買來的,上一次魏國公就想把這女子投獻給皇帝,但未能成功,四年匆匆而過,顧眉生依舊沒有成婚。

“顧妹妹當真是好麵容。”琴弦撥弄時,王夭灼露出了一個笑容,行家一出手就知道有沒有,顯然顧眉生的琴彈的極好,至少能入的了王皇後的眼。

人美,琴聲也美。

琴弦如水流過,音色逐漸高昂起來,她清亮的嗓音在桂蘭樓內回蕩了起來。

“萬曆朝,工坊亂,窮民苦力淚漣漣;劉東家,心腸歹,拒賠銀錢釀禍端!”

“徐惡霸,逞凶頑,逼死老幼絕人寰;馬三強,怒衝冠,血刃滿門報仇冤!”

“朱天子,聖德彰,明察秋毫辨忠奸;斥豪右,護良善,王法昭昭不容寬。”

而這一次,顧眉生唱的是馬三強。

王夭灼有些可惜,終究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要不然這女子入宮做個姐妹也是不錯,至少顧眉生願意唱一唱這些窮民苦力悲慘的遭遇,和陛下有話可說。

顧眉生沒有嫁人,更沒有相好,再加上皇帝知道這女子的名字,魏國公也沒苦苦相逼,左右不過多一雙吃飯的筷子罷了。

顧眉生不肯嫁人的原因也簡單的很,不願給救命恩人的魏國公找麻煩,她嫁給誰也是天大的麻煩。

正統十三年,刑部侍郎齊韶,請托兵部侍郎徐琦、駙馬都尉趙輝說媒,迎娶史宣的女兒,招致了殺身之禍。

因為這個史宣女兒被正統皇帝看上過,後來太後說一次選的美人太多,史宣女兒領了筆錢退了回去。

來年朱祁鎮又想起來了這女子,要招入宮中,結果人已經嫁人了,後來,齊韶就被坐罪論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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