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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袖手談心性,甚可羞婦人態(2 / 2)

一切原罪都是皇帝這個論點其實是可以展開說的,很有內容,可是黃悅忠不敢言君上過錯,那自然就無從談起了。

朱翊鈞離開後,焦竑跟著耿定向也離開了,詩會不歡而散,剛剛開始便結束了。

馮保在臨行前,細細叮囑了自己的心腹徐爵一番,讓徐爵盯緊點,這詩會之後,這黃悅忠見了誰,說了什麼,都要一字不差的奏聞,仔細盯著,不要除了什麼差池,有備無患。

西土城的格局和北土城完全不同,北土城是京營的大營,左右各五個軍營、還有十二個軍倉、十六個軍備武庫、而每個軍營的附近有軍營家眷的坊市,而軍營和家眷是用鼓樓城牆隔絕,而西土城則是完全的民居,並沒有過多的軍事性質。

整個民坊錯落有致,坊牆和坊門都很是高大,還有惡犬巡邏,與其說是民坊,不如說是高牆監牢。

朱翊鈞走過了西土城的街道,大駕玉輅停在右四胡同。

這個胡同是前首輔高拱和前刑部尚書王之誥在京師的家,朱翊鈞停車之後,讓張宏前往宣告皇帝駕到。

沒過多久,兩家開始雞飛狗跳了起來,很快高拱和王之誥就帶著一大家子前來拜見迎駕。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臣等有失遠迎,還請陛下恕罪。”高拱和王之誥帶著家人行大禮接駕,陛下突然到訪,真的是讓人防不勝防。

高拱和王之誥都是三朝元老,嘉靖皇帝在西苑修仙,隆慶皇帝甚至連廷臣都不接見,隻見輔臣,而且話很少,幾乎很少表露自己的意見,大抵會說一句,依元輔所言。

相比較沉睡的皇帝,大明現任的皇帝,那可是活躍多了,每天都會出現在文華殿上,每天都會招搖過市前往北大營操閱軍馬,偶爾也會刷新到永定河畔的永定毛呢官廠,還去過一次天津,那一次是去視察海運漕糧、稅賦以及接了俞大猷回京。

一個不熟悉的大明皇帝,一個很活躍的大明皇帝,看似有很多的可乘之機,可是朝臣們一想到西山宜城伯府,立刻就會想到老祖的手段,進而產生一些疑慮,這真的是可乘之機,還是張居正故意設下的圈套呢?懷疑一旦產生,就會變得忐忑不安。

就像是北虜,即便是打贏了也要顧慮,這真的是自己打贏了,還是戚帥故意使然,誘敵深入?

如此顧慮重重的打仗,基本上就不可能打贏,司馬懿也是知道這一點,所以諸葛亮送他女裝,他都穿上,唾麵自乾也不肯出戰。

“免禮免禮。”朱翊鈞下了車駕,滿麵春風的說道:“馮大伴,恩賞。”

朱翊鈞來可不是空手來的,他要見高拱和王之誥,這都不是敵人,所以還帶了不少的恩賞,有酒有肉有賜服,大抵就是過來看看,安定人心,給整個西土城的富戶們看看,大明皇帝也不都是暴戾,也有仁善的一麵。

隻要在京老老實實的,大明皇帝就不會過分的苛責,連高拱,皇帝陛下都選擇了原諒,高拱當年要廢了司禮監,這幾乎等同於廢帝,因為那時候主少國疑,廢司禮監,皇帝就失去了對外廷的控製。

高拱和張居正孰對孰錯?

在原來的曆史線裡,高拱好像是對的,萬曆皇帝這家夥,大抵不為人君,晏處深宮九重,天下綱紀廢弛,君臣否隔不見,人主君上蓄疑,朝中賢奸雜用,國朝潰敗決裂,再不可振救,所以論明之亡,實亡於萬曆。

可現在看,張居正培養出了一個可以正確履行職責的君王來,高拱就是錯的。

朱翊鈞滿臉笑容非常和煦的問道:“不知新鄭公是否聽聞,戚帥在應昌擊退了意圖收複應昌的土蠻俺答的合兵共擊,又拿下了一個大捷?”

“臣已經聽聞了,少時讀杜甫《聞官軍收河南河北》略有疑惑,為何杜少陵會聽聞劍門關外官軍收複冀北一帶,喜極而泣,涕淚橫流滿衣裳,今日聞將軍塞外大捷,亦有此感。”高拱十分鄭重的俯首說道:“臣為陛下賀,為大明賀。”

朱翊鈞也就是不喜歡高拱,全然稱不上討厭,高拱是一個很有才能的人,至少在反貪這方麵,整個大明朝二百七十年加起來都沒高拱一個人反的多,連張居正都沒反貪。

這年頭貪腐甚至都不是個罪過,那是人情往來,是人情世故的一部分,甚至在主流的風力輿論裡,貪腐不是過錯,而太祖高皇帝反貪是暴戾的鐵證。

也正是有了高拱在隆慶年間的反貪,才有了今日吏治的更進一步。

先帝獨斷之明,輔弼折衝之略,朱翊鈞作為繼承人,遵循祖宗成法,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有的時候,祖宗成法,也是一個筐,什麼都能往裡麵裝。

退一萬步講,高拱可比徐階強多了。

“身體可好些了?”朱翊鈞笑嗬嗬的問道。

高拱連忙俯首說道:“大醫官妙手仁心,臣已經好多了。”

“嗯好多了就行,日後大明還有好消息,朕會遣內官來告知新鄭公,與新鄭公同樂。”朱翊鈞樂嗬嗬的說道。

他讓高拱活著,就是讓高拱知道,張居正的路不見得完全正確,但比高拱要強,大明越強,高拱就心裡越堵的厲害,走到這個位置,承認彆人很厲害,是非常非常困難的事兒。

都是當國元輔,人張居正能做好,你高拱做不好,而且大明越來越好,奔著忠於社稷、忠於國朝的忠心,那肯定是希望大明越來越富強,但是忠於自己之心,大明越好,就顯得高拱做的越差,這種矛盾和割裂的心情,可謂是五味雜陳。

高拱到底不是個賤儒,他可以和大明的革故鼎新、國朝振奮共情。

朱翊鈞心滿意足,笑著和高拱聊了很久,高拱比較關切的問題是,自己之前恩蔭的孩子去國子監讀書的事兒,朱翊鈞給了肯定的回答,按理來說高拱的兒子,應該恩蔭一個不視事兒的閒散官,高拱兒子高務觀讀書並不好,這個閒散官就是讓他吃朝廷的俸祿衣食無憂。

之前高拱兒子是有這個閒散官的官身,後來在隆慶六年的朝堂傾軋中,這個閒散官被罷免了。

高拱的父親是正德十二年的進士,曆任山東提學、陝西按察司僉事,官至光祿寺少卿,光祿寺少卿已經是正五品了,隻要再往前一步,大宴賜席就可以上桌吃飯了,所以高拱也是縉紳豪戶之一,高拱為官清廉,並未有太多的田畝,他被皇帝叫到京師來,就是為了讓他方便看病,他可沒有付費安置,也沒那個錢。

朱翊鈞看向了王之誥,打量了一番點頭說道:“王公這又富態了不少,顯然這幾年修身養性,著實是修養了。”

王之誥和大明朝廷是和平分手,沒有齷齪,王之誥致仕的動機就兩個,一個是成全兒女親家,一個是國朝振奮新政銳意精進,王之誥選擇了離開,不願意承擔那麼多的風險。

逃避不是恥辱,在朱翊鈞看來,王之誥不是個懦夫,他隻是覺得壓力太大走不下去了而已,隻要王之誥不添亂,那就已經稱得上是忠君體國了,皇帝的要求真不高,隻是賤儒為了私家之利,做不到。

甚至王之誥的兒子王夢麟,也在為國朝做事,也算得上是儘心儘力,而且做得很不錯,至少在殺人誅心,在王世貞定性好人壞人這件事上,表現極好,王世貞現在儼然已經成為了人人質疑的對象。

“承蒙陛下厚愛,臣感激涕零。”王之誥趕忙俯首謝恩,誰敢說皇帝小心眼,王之誥第一個跟他急,陛下心胸已經非常開闊了,再開闊些,那就是寬縱了,與國無益。

“令公子王夢麟未曾在府中?”朱翊鈞打量了一圈,發現王之誥的兒子王夢麟居然不在接駕的隊伍裡,所以有此一問。

“回來了一趟,念叨著什麼三桃殺二士,就風風火火的跑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裡了,這明年就要會試了,也不好好讀書,四處招搖,一整天都見不到人。”王之誥絮絮叨叨的抱怨著王夢麟不好好讀書,整天亂跑。

朱翊鈞去了王之誥的家中,他不喜歡高拱,索性就不去了,一邊走一邊解釋著三桃殺二士的步驟,這一個方法,就是毀掉一個人名聲的辦法,這個辦法如此的惡毒,連張居正都眉頭緊皺說道:“此乃佞臣毒計,陛下豈可輕信?何人如此歹毒?!”

張居正的兒子,可是娶了王之誥的女兒,張居正很了解王夢麟,王夢麟萬萬想不到如此陰險的招數,而且還能用的如此爐火純青。

“吏部尚書萬士和。”朱翊鈞解釋了下此毒計的來曆。

張居正沉默了許久說道:“萬太宰不愧是讀書人啊。”

朱翊鈞看出了張居正對萬士和的不滿來,這麼臟的招數自己偷偷用就是了,怎麼能教給皇帝,這不是有損聖名嗎?

朱翊鈞想了想說道:“先生,輿論的高地是必須要占領的,在這個看不見的無形戰場之中,我們要比敵人更加惡毒,才能對他們的招數做到心中有數,才能從容應對,否則他們就會占領道德的製高點,對我們指指點點,胡說八道,即便是有功也能說成有過,一如當初朕要親手殺了陳友仁一樣。”

“萬太宰也是學朕的招數,從徐階之事中得到的方法,其實朕也是從南衙的賤儒身上學來的。”

張居正恍然大悟,他還以為萬士和在短短不到一年的時間裡,已經進化到了這種程度,原來是從皇帝身上學來的招數,那就不意外了,那也沒有什麼問題了。

如果萬士和上奏蠱惑皇帝,那即是萬士和是佞臣,相反,萬士和從皇帝身上學這種陰狠的招數,則完全沒有問題,因為作為臣子,執行陛下君命,是臣子的職責。

朱翊鈞立刻就聞出了雙標的味道來,先生也是按著親疏遠近在雙標,皇帝能開這個頭,萬士和不能。

“先生,大明與北虜衝突三百餘年,朕聽聞,草原劫掠是車輪以上皆斬,可有此事?”朱翊鈞在正廳坐定後,詢問著這件事。

張居正搖頭說道:“那也是成吉思汗鐵木真那時候的事兒了,是為了踐行大複仇的許諾,到了元世祖忽必烈時,一般抓了俘虜,都是驅使乾活,車輪以上皆斬,殺的話刀會鈍的。”

俘虜可是助軍旅之費的賠款項目之一,殺人武器會磨損,現在殺人效率極為低下,桃吐山的白土,還是戰俘們挖出來的。在元世祖要依仗漢世侯之後,就更加減少殺戮了,大明和北虜打了這麼多年,也沒鬨到車輪以上皆斬的地步。

在大明的價值觀裡,殺孽損陰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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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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