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葉城,忠勇侯得知自己被誅十族時,整個人愣在當地。
霍準也沒想到陛下會這般殘忍,他站起身,走到忠勇侯身邊,勸道,“錯並不在你。”
忠勇侯雙目赤紅,呆呆的看著手中的信,對於唐家人的死他並不覺得可惜,可府中的下人,他的朋友的死,卻讓他心如刀割。
早知如此,他就算拚著自己的臉麵不要,將唐明萱一家四口砍了,也不會選擇變節。
可是現在一切都晚了。
不知過去多久,一行熱淚從他眼中流出,堂堂八尺男兒,怎麼都止不住哭聲。
霍準安安靜靜的站在他身後,等他眼淚都流乾了,才開口道,“你已經做了決定,再後悔沒有任何意義,與其繼續傷情,不如用蕭祚的血來祭奠那些枉死的人!”
忠勇侯抬起頭看向霍準,許久後,用力的點了點頭,嗓音沙啞道,“王爺的意思我明白了,我會振作起來的。”
俗話說,哀兵必勝。
忠勇侯鉚著一股勁,一路上,勢如破竹,很快就打到了上京三百裡外的鶴觀城。
上京,陛下早就知道忠勇侯是一員悍將,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他會有這般能耐,一時間,氣的雙眸通紅。
恰在此時,宮女端了晚膳過來,陛下看到後,臉色一沉,抓起手邊的硯台就朝她砸去,“誰允許你進來的!”
宮女被砸了個正著,肩頭疼的厲害,卻不敢鬆手,她連忙跪下,“求陛下恕罪!”
陛下陰沉沉的看著宮女。
張公公在心裡歎了口氣,在陛下開口處死宮女前,先一步開口道,“這幾日陛下有些傷口,口中起了好幾個燎泡,老奴特意讓春桃給您燉了藥膳,她也是憂心陛下,才貿然闖了進來,不如便饒了她這次。”
陛下舔了舔吹,沉吟許久後,開口道,“還不將藥膳端過來!”
春桃連忙將藥膳端上前,陛下飲了一口後,臉色微微緩和,抬起頭看了春桃一眼,“朕沒有傷到你罷?”
春桃忙道,“隻是輕輕的碰了一下,並沒有傷到奴婢。”
“那就好,你和張進忠都是朕身邊的老人了,朕並非有意對你發怒,隻是這幾日心中實在不痛快。”
“龍體要緊,有什麼差事,陛下儘管交給朝中大臣便是。”
陛下沒再言語,張公公給春桃使了個眼色,春桃躬身朝外退去。
回到自己房中,她冷著臉將衣裳解開,同屋的夏桑看到她肩上的烏青,詫異道,“怎麼傷的這麼重,是……陛下嗎?”
春桃“嗯”了一聲,拿起桌上的藥膏,旋開後,一點一點抹在自己的傷口處。
夏桑小聲道,“這段時間,陛下的脾氣越來越差了,這次是你,下次還不知道是誰呢!”
春桃抿了抿唇,“做奴婢的,就是陛下要我們事,我們也得謝恩,何況隻是被砸一硯台!”
“可你到底跟我們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的!”春桃的臉色越發冷漠。
夏桑沒有再說,扔下句“我去幫你拿點吃的”,便朝外走去。
夏桑走後,春桃眼中多出幾分悲涼,她歎了口氣,她曾經也以為陛下待她是不同的,之所以沒有給她一個名分,是為了與她朝夕相對,可現在她醒悟了,在他眼中,從來沒有瞧得起她。他沒有給她名分,隻是覺得她不配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