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院長是個要強且溫柔的人,若非到了不得已,不會來找她開口的。
她壓下心中的不適,一口答應下來:“吳媽媽,我一會兒就轉給您。”
掛了電話,言濃給吳院長轉了一筆錢過去,錢剛轉過去,吳院長的電話又打了進來。
言濃以為她嫌自己轉的太多了,可沒想到電話剛接通,那頭就傳來了吳院長帶著些慍怒的聲音,“言言,顧家這麼有錢,你就轉這麼點給我,是不是太自私了?你是不是忘了,你也是青山孤兒院出去的?現在輪到你反哺了,你卻這麼自私,你有沒有想過跟你一樣的小朋友,他們現在過得是什麼日子?”
她的聲音有些尖利,聽上去十分生氣。
劈頭蓋臉的一頓指責,讓言濃愣怔住了。
記憶當中,吳院長很少有疾言厲色的樣子,唯一一次還是陸太太強迫言濃趴在地上跟狗搶吃的,被吳院長撞見。
那一次,吳院長發了很大的脾氣,哪怕麵對的是囂張跋扈的陸太太也分毫不退讓。
可現在,向來維護自己的吳院長,卻因為錢來指責她。
言濃覺得現在的吳院長與自己記憶裡麵的好像兩個人一樣。
她的沉默,讓電話那頭的吳院長更加生氣,“言言,這些年我對你這麼好,什麼都想著你,現在我困難了,正是需要你幫助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對我的嗎?”
言濃的思緒終於被拉回了現實,她嘴唇囁嚅了一下,思索了良久才開口:“吳媽媽,我給您轉了二十萬,二十萬並不是小錢。”
她的聲音有些發堵,悶悶的帶著些失落與疑惑。
言濃不明白,一向溫和慈愛,勤儉節約的吳院長,為什麼會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以前,她也曾給青山孤兒院捐過錢,可當時吳院長卻心疼她掙錢不容易,怎麼都不肯收。
那時候,青山孤兒院也正是困難的時候,後來吳院長迫於壓力還是收了言濃的錢,但孤兒院好起來之後,就立即拿錢還給言濃了,言濃最後也沒收,吳院長拗不過她,還笑稱是幫她存的嫁妝。
可現在,為什麼是這樣的?
吳院長一噎,而後哭了出來,“對不起,言言,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實在是孤兒院最近資金太困難了,現在院裡一百多個孩子等著吃飯,我也是逼於無奈才向你開口的。你……你能不能想辦法再給我轉一百萬?求你了……”
聽著吳院長近乎哀求的哭聲,言濃承認她有些心軟了,青山孤兒院這些年一直都靠吳院長苦苦支撐,她一個女人真的很難很難。
言濃並非小心眼的人,她明白人情緒上來的時候,是會口不擇言的。
可心裡終歸還是有些難受,而且吳院長的態度太過反常了,她遲疑了一下才開口:“吳媽媽,錢我會想辦法,但您得給我一點時間。”
吳院長似乎是愧疚,又似乎是不想逼得太緊,聞言沒有步步緊逼,隻是長歎了一聲:“言言,我真的沒有辦法了,現在能幫我的隻有你了。”
“我知道,您放心,我不會不管您的。”言濃輕聲安撫著。
有了她的承諾,吳院長很快掛斷了電話。
言濃的神情,卻在電話掛斷的一瞬冷了下來,她回到了房間,拿出電腦,猶豫了一下,還是入侵了青山孤兒院的財務係統。
這個係統還是她剛上大學那會兒,做出來送給吳院長的,她沒花什麼時間,就輕而易舉的進入了後台。
“怎麼會這樣……”看到後台近幾年的賬目,言濃難以置信的喃喃自語,幾乎以為自己看錯了。
她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才確認這些賬目的真實性。
手因為憤怒不受控製的顫抖了起來,言濃咬著牙合上了電腦,剛準備出門一趟,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來電是陌生的號碼,但言濃卻覺得有點眼熟。
昨天那場交通事故,交警在登記信息的時候,秦海潮好像就是登記的這個號碼,言濃有點模糊的印象,因為秦海潮使用的是一個靚號,尾號有六個“8”,這樣的號碼並不常見。
可這段時間,言濃手機上的陌生電話不少,她也不太能確定對方到底是誰,猶豫了一下還是皺著眉頭接通了電話,因為她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正好要找到秦海潮確認。
“言濃?”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陣雜音,緊接著傳來了一道不算陌生的女聲,這個聲音極有辨識度,言濃聽到聲音的一瞬,就確認了對方的身份,不等對麵的人再開口,她就十分急切的打斷了對方:“秦海潮,這些年吳院長是不是經常去你養父母家探望你?”
“是又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秦海潮不悅的聲音響起,緊跟著又嗤笑了聲,“言濃,我就說了我才是何太太的女兒,彆以為你跟吳院長的關係好,她就可以幫你作弊。親子鑒定的結果已經出來了,你知道的吧?”
言濃沒理會她的冷嘲熱諷,她現在隻想確認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屬實,“秦海潮,我不關心親子鑒定的結果,我隻想知道,這些年吳院長去你家裡看你,你養父母是不是都會給吳院長一筆錢?”
“那是我養父母的錢又不是我的錢,我怎麼知道?”秦海潮的語氣裡透露著濃濃的不耐煩,“言濃,彆跟我轉移話題,我和何太太已經確認是母女了,過兩天她會給我舉辦一場認親宴,到時候整個蘇北和海城的人,都會知道我是何太太的女兒,你發個地址給我,我把請柬郵寄給你,到時候你必須來參加,聽見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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