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濃的質問,尖銳而憤怒。
她在陸家那樣苛刻的環境下長大,早已學會了隱藏自己的情緒。
可何太太對秦海潮的偏袒,刺痛了她內心最敏感脆弱的地方。
她不是不渴望母愛,隻是從來沒有。
如今,看到何太太無論對錯都無條件的維護著秦海潮的樣子,她內心塵封的渴望,再次被撕裂開,血淋淋的,讓她覺得分外的難受,好像有一雙大手正扼著她的心臟,一下一下的收緊。
何太太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愣了一下之後,旋即緊皺起了眉頭。
她望著言濃分外逼人的雙眼,語氣嚴厲而冷漠:“言小姐,我的女兒在我這裡自然是最寶貝的。至於你?如果你媽媽就是這樣教你跟長輩說話的,那也怪不得彆人把你當成草!”
言濃瞳孔猛地縮了一下,冷冷抿緊了唇,向來伶牙俐齒的她,此刻隻覺得大腦一片空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話已經不能用刻薄來形容了,甚至可以說是惡毒。
言濃是孤兒這件事情,何太太不是不知道,她在陸家過得不太好的事情,吳院長也曾經提過。
可現在,她卻用最刻薄的話,狠狠的往言濃的痛處上麵戳。
就連秦海潮臉上也閃過了一絲意外與驚訝,她根本沒想到一向以溫和優雅示人的何太太,嘴裡竟然也能說出這樣刺人的話來。
一時間,周圍的氣氛都凝固了。
“我……”在突然沉默的氣氛當中,何太太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剛剛的話有些過分了。
可她一向都被人追捧著,道歉這種事情她實在拉不下臉,欲言又止的看了言濃好幾眼,她還是忍著沒有開口,隻是看言濃的眼神裡帶上了些歉疚。
“言濃,我媽跟我一樣心直口快的點,她沒有惡意的,再說了這件事情也是你不對,我媽再怎麼說也是長輩,你就算心裡再不高興,也不能對長輩咄咄逼人的吧?”秦海潮這時候突然出聲,看似打圓場的話,卻處處都在挑言濃的刺。
言濃掃了她一眼,沒有錯過秦海潮臉上不加掩飾的得意,她咬了咬牙,彎起嘴角用笑容掩飾了所有情緒,“你媽跟我又不是沾親帶故的,算哪門子的長輩?”
她滿不在乎的口吻,讓秦海潮有些驚訝,明明言濃剛剛還和何太太針尖對麥芒的,現在卻又換上一副不在意的模樣,變臉實在太快了。
這不是秦海潮想看到的樣子,在她心裡言濃就是她的手下敗將,言濃在她麵前應該是要矮一頭的,她應該抓狂崩潰嫉妒,而不是輕飄飄的就消化了所有情緒。
秦海潮暗暗咬牙,盯著言濃滿是笑意的臉,不快道:“就算我媽不是你的長輩,你也不能頂撞她,你知道她是誰嗎?趕緊給我媽道歉!”
“我不知道,也不關心!”言濃沒有再次被她挑動情緒,漠不關心的回道。
可她心口的悶痛感卻並未因為她冷靜下來的情緒而停止,這種感覺十分不妙。
言濃緊緊皺了下眉頭,不欲再與秦海潮母女糾纏,轉身就要離開。
“你給我站住!”秦海潮卻仍不依不饒,快步追了上去。
言濃被她扯了一下,好在身後的保鏢立即攔在了秦海潮跟前,秦海潮無法接近言濃,惱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言濃,隻會躲在男人身後算什麼本事?”
言濃很想反唇相譏,可胸口悶痛的厲害,她臉色有些蒼白,原本紅潤的唇色,此時隱隱有些發紫。
秦海潮卻以為她不敢吱聲,言語越發尖酸起來,“言濃,彆以為你重新找了個金主,就可以為所欲為,我媽可是海城的首富,你趕緊給她道歉,不然我跟你沒完!”
“好了,你也少說兩句!”何太太麵露不悅的製止,她掃了眼言濃微微隆起的小腹,想了想方才語重心長的道:“言小姐,剛剛確實是我的話說得太重了,但你也是即將要當媽的人,應該可以理解我維護自己孩子的心情。海潮從小就不在我身邊,我找了她很多年,這些年不斷的有人來認親,可卻沒有一個是真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她,你能理解我失而複得的心情吧?”
言濃迎上何太太坦誠明亮的目光,心口的悶痛感,越發的清晰,她強忍著不適,漠然道:“不能!如果你愛女兒的方式,就是縱容和溺愛,那隻會害了她。”
何太太沒想到自己拉下了臉麵,放軟了態度,言濃絲毫不領情不說,反過來還教訓起了她。
她目光一冷,還未發作,一旁的秦海潮搶先開了口,“言濃,原來你懷孕了啊?孩子是誰的?是陸嚴廷的?還是現在這個金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