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配合著醫生護士的檢查,聽從安排轉入普通病房,看著照顧她的護工忙前忙後,吃著溫熱可口的粥。
一切都是那麼的平靜,平靜得好像那個孩子從來就沒有來過。
可直到這一刻,她才遲鈍的接受了這個殘酷的事實。
那個孩子是真的沒有了,在她痛苦的倒地的那一刻,她就隨著她身體裡麵的血液,一起溜走了。
這個話題是沉重的,言濃口中的她是誰,顧西宴心裡十分清楚。
他身體僵硬而緊繃,卻又不得不麵對,“她隻是暫時離開了你,以後還會回來的。”
顧西宴的聲音很低,低到無法辨彆情緒。
可言濃還是在他緊抿的嘴角,看到了一絲努力壓抑,卻還是不受控製溢出的苦澀。
“她不會回來了,就算回來了,也不是她了。”言濃很清楚這個事實,卻無法接受。
她低聲哽咽,眼淚滑過蒼白消瘦的麵頰,是那麼的刺痛。
顧西宴不善言辭,也不是個懂得安慰彆人的人,可看見她落淚,他還是嘗試著抬手,小心翼翼的撫上她的麵頰。
淚水打濕了他的指尖,眼淚明明剛從她的眼眶出來,卻是那麼冰涼。
顧西宴指尖顫動,輕輕的擦去她眼角的淚水。
這個動作是親密的,言濃本能的瑟縮了一下。
她內心其實不抗拒,可身體卻比大腦率先做出了反應。
可顧西宴卻誤解了她的意思,他手上的動作一頓,一點一點的將手撤離,言濃卻在這時鬼使神差的抓住了他的手。
這是她第二次主動,第一次是她發著高燒,在噩夢中抓著他的手,狠狠咬了他一口。
可這一次,她是清醒的。
顧西宴目光深了深,聲音有些發啞,“言濃,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嗎?”
言濃的手很冰,聽見他的話,她抓得越緊。
“顧西宴,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我的孩子是你的?”她抬起朦朧的淚眼,終於鼓足勇氣問出了心中早就存在的疑問。
之前,她一直想不明白,為什麼顧西宴願意讓她留下顧紳的遺腹子,直到他對態度越發偏離,直到她在他的手機裡麵看到那張屏保。
當時,她是沒有反應過來的,可後來她想起來了。
同樣的房間,同樣的絲被,還有那似曾相識的後背。
那張屏保裡麵的人,不是彆人,是她自己。
想清楚這一點,其他的事情就沒有那麼難以還原了。
她明白了那晚跟她在一起的人是顧西宴,也猜到了一開始他會讓自己留在顧家,是因為他知道自己懷的孩子是他的。
可想清楚了又能怎麼樣呢?
她從來沒想過長久的留在顧家,也沒想過和顧西宴有任何發展。
因為不管她如何的偽裝自己,她的骨子裡麵仍然還是那個隻會躲在陰暗角落裡麵的獨自舔舐傷口,怯懦又膽小的小姑娘。
她的童年太肮臟了……
對她而言,顧西宴就是高懸的月,遠山的雪,她可以遠遠看著,卻絕不能去染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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