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是全開放的,言濃分明看見浴缸裡的水已經漫了出來,花灑卻依然放著熱水。
她拖著沉重的腿腳,小心翼翼的來到了浴室門口。
顧西宴向來警覺,這麼明顯的腳步聲靠近,他卻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未曾回頭看一眼。
浴室裡漸漸起了溫暖的霧氣,他高大的身影,背對著言濃,看上去異常冷酷,仿佛有什麼東西,此刻重重的壓在了他的肩上,讓他渾身繃緊,卻又不得不隱忍著,克製著。
眼前的他,陌生極了,明明近在咫尺,言濃卻覺得自己再也無法靠近他了。
“小叔,熱水已經好了。”她出聲提醒,聲音裡帶著一絲嘶啞的輕顫。
顧西宴倏地回過頭,看到是她,眉宇間的戾氣連忙壓了下去。
“過來洗澡。”他關了花灑,徑自走到了她跟前,自顧自的去解她身上的外套。
她身上的外套是他的,裡麵什麼都沒穿。
“我自己來。”言濃下意識的捉住了他的手,神色裡流露出了一絲抗拒與哀求。
賓館裡麵發生的事情,給了她帶來了極大的刺激,即便現在已經到了安全的環境裡,她卻好似還被困在那張狹小的床上一般,靈魂未能找到出口。
顧西宴眉頭一緊,視線落到她脖頸上多出來的紅痕,眼底飛快的閃過了一抹獰色。
“我幫你。”他執拗的堅持。
這是他第一次在沒有顧及她感受的情況下,如此強硬的將她話置之不理。
言濃輕咬著下唇,垂眸看著他修長的手指,一粒一粒的解開大衣的扣子。
外麵的雨已經小了,昨夜的積雪早在大雨中融化,路旁的綠化帶中,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朵,在寒風與冷雨中搖曳,包裹在最外麵的花瓣,在風中剝落,露出了裡麵細嫩而豔麗的花苞。
可花苞好似生了病,未開的花瓣上,有密密麻麻的深色圓點,像一粒粒突兀的雀斑,影響了花苞整體的美感。
室內是溫暖的,可大衣落地的一瞬,言濃卻覺得好冷好冷。
但這份冷是短暫的,顧西宴攔腰將她抱了起來,輕柔的放入了浴缸當中。
熱氣瞬間將言濃包裹,她僵硬的身體,在熱水的浸泡下,漸漸溫暖了起來。
可她卻依然沒有放鬆的感覺,整個人蜷縮在水中,茫然的睜著眼睛。
顧西宴打濕了毛巾,擰乾了之後,擦乾淨了她臉上的淚痕,然後移到了脖頸。
他動作輕柔卻笨拙,顯然對於這種事情並不熟練。
濕熱的毛巾,一寸寸的將她身上另一個人的痕跡抹去,可有些印記卻是毛巾擦不掉的。
顧西宴卻執拗得如同走火入魔了一般,一遍一遍的擦拭,直到她脖頸的皮膚泛了紅,他才僵硬的停下。
“擦不掉。”顧西宴的語氣冷極了,他偏執的盯著她脖子,眼神尖利得好似一把刀。
言濃被他的目光刺痛,卻還是勉強自己擠出了一個笑容,“小叔,這種痕跡是擦不掉的,過幾天才會散掉。”
“擦不掉。”顧西宴卻固執的重複著這句話。
他雙眼紅的可怕,好似陷入了夢魘一般,死死的盯著她脖子上的紅痕,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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