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泗頷首應了,就挎刀隨那傳令衛士前去。
慶功宴設在府衙大堂上,外麵甲士林立,戒備森嚴。到達後竟然有幸遇到了王秀英,座位和她相鄰。每個座著都放了一壇琥珀美酒和三隻晶瑩剔透的夜光杯。
數十位將軍,輔公佑拍手,和顏悅色道“上募軍立,軍中無有禮樂,唯有美酒一杯,眾兒郎們敞開了肚皮喝,老夫代總管先敬列位一杯。”
到場的三十個義子和七八個將軍紛紛舉杯,這大概是籠絡人心的意思。三十個義子各統數百精銳,人雖不多,卻是杜伏威最為得意的精銳,立功也更易。這一慶功宴結束後,都有奔赴戰場的,下次慶功宴隻怕就有人陣亡了。
美酒是從府尹庫存中取出來的,正派上用場。
杜伏威有三大喜好飲美酒、收義子、催大敵。在多數男人最愛好的女色上倒不太重視,堂後一班美貌女子都是用來賞賜下屬的。縱然酒宴之氣氛熱烈,也掩不住她們麵上的悲戚淚痕。
在暢飲中,眾義子都舉杯,同“義父萬勝。”
杜伏威開懷大笑,將手中的酒杯一舉,一飲而儘。酒入胸懷,更添豪氣。宴會本為慶功,此時又配上美貌侍女,氣氛更加酣暢。
酒過三巡,那日的黑麵大漢忽然從外麵急匆匆的闖進來,在杜伏威耳邊低語幾句。
“嘭!”杜伏威猛地將酒杯摔在地上,重重一拍桌案,厲喝“竟有此事?”
桌案悶響,酒杯破裂,徹底驚動了眾人。
杜伏威早就喜怒不露形色,自從聚義起兵以來,每次震怒都會大肆屠殺,造成一片流血漂櫓,伏屍千裡的慘烈景象。這時,連他身邊的輔公佑都變了臉色。
座上三十個義子和其餘將領都不由為之一靜,不知發生了何事,令總管失態。
杜伏威道“闕棱,你和諸位兒郎們說說,發生了何事。”
那喚作闕的黑麵壯漢棱上前,悲壯的大聲說道“老營後軍都督,留守大將苗海潮來報,六安東門守將趙元奴投敵,隋軍宋顥引兵來攻,致使六安成陷落,老營八千軍民遇害。苗都督以率軍後撤。”
在座的都是一怔。趙元奴,原是海陵義軍趙破陣的部將。趙破陣為杜伏威設宴襲殺後,其人第一個帶眾投降。並入江淮軍以來,也是屢立戰功。去年,遭遇李子通突襲,江淮軍敗,趙元奴於危難時機,衝鋒陷陣,連突十三陣,才殺退追兵,掩護眾人撤退。後對陣隋軍,同樣轉戰三百裡,斬殺校尉兩人,將軍一名。江淮軍得以複振,他的功勞名列第三,揚名一時。杜伏威愛其勇武,就提拔他作了六合成守門將領。
劉泗還未搞清楚情況,王秀英之弟王秀石已經越眾而出,單膝跪地請命“義父,趙元奴絕非輕易投降,此事隻怕另有隱情。”
這小子年齡雖幼,卻心思靈巧,彆有主見,劉泗暗裡讚許道。,
杜伏威卻道“石頭不必多言。此事證據確鑿,不管他往日立下多大功勞,現在膽敢反叛,我絕饒不了他。上慕軍仁勇校尉劉泗。”
劉泗一怔,連忙走出座位上前,行禮道“義父,末將聽令。”
杜伏威發出一支軍令,冷聲道“命你為前軍副都督,節製十營兩萬人馬,十日後出發,收複六安。如有不勝,提頭來見!”
軍令如山,虎符令牌把桌麵都砸出了個痕跡,威嚴令人不可逼視。
劉泗隻能接過軍令,大聲道“遵命。”
起身時,卻見王秀石狠狠瞪了自己一眼,他貌似同趙元奴關係匪淺,卻也不得已退回座位。
同他那一排的六個校尉將官,也一個個都瞪著劉泗,目光極為不善。
忽然王秀英也跟著起身,咬著銀牙,冷冷道“義父,我是前軍主將,討伐叛逆,責無旁貸。請允我帶兵出征。”
杜伏威擺手道“罷了,依你。前鋒仍有劉泗來打。”
劉泗提著軍令返回石頭巷,王蒙和幾個新招的下屬都在家中等候。慶功宴會,非同小可,他們也都極為關懷。
王蒙見主公鬱鬱不樂的回來,不由問道“主上,發生什麼事了?”
“義父命我帶兵收複六安,捉拿叛將趙元奴。”
“什麼?”王書佐驚呼。
隋軍收複六安必然精兵強將儘出,趙元奴悍勇之名也遠遠在外。杜伏威卻指派毫無名氣的新收義子出戰,其中必然危機重重。
劉泗平靜道“走吧,去招兵,我們要有自己的隊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