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五,劉泗腰跨寶刀,手拿皮鞭,開始了練兵生涯。
校場之上,五百丁壯已老老實實按隊列散開,他們有的激動有的忐忑,見過大隋府兵模樣的都知道,軍法的嚴酷,若是惹惱了劉將軍,腦袋搬家都有可能。
劉泗揚起皮鞭,穿過一行隊伍,所到之處無人敢與他對視。皮鞭斜指,示意每個人都脫掉右腳草鞋。
然後大聲道“都給某記住了,這是你們的右腳,我揮旗,你們出右腳前進。軍旗放倒,就是停下來。三日後檢閱,記不住的打三鞭子,吃下苦頭長長記性。”
旌旗陣列訓練開始,從教授兵丁們如何列陣,如何看旗幟前進和分散,如何包抄,如何轉移。怎樣變陣,讓士兵跟隨鑼鼓節湊衝鋒,盾擋,刀劈槍刺。
孫小石站在隊伍前列,左手持皮盾,右手拿著镔鐵橫刀,身披兩層魚鱗鎧甲,汗水已經濕透夾背。
盔甲武器足有三十斤重,他作為幢主帶領百人必須咬牙堅持下去。
他隻有二十二歲是三個幢主裡麵年紀最大的一個,因為父親修運河服徭役時死亡,家裡的田地和賦稅都落到他身上,閒時???給人做工一日的報酬隻有十六錢,兒子和女兒餓死兩個,直到去年投效在王書佐麾下做外編侯官,才得以勉強糊口度日。
這次聽說劉泗是“卯金刀者王”的應命之人,就死心塌地的加入義軍,以求光耀門楣。
周大牛跟著訓練時,發現有個士兵未按旗幟操作,就一腳將之踹倒在地,大吼到“作死嗎?你們手裡拿的不再是鋤頭,是盾牌和刀劍,這般不用心非但會害了自個兒還會連累袍澤!看仔細了,下功夫練!”
劉泗這會兒也入列跟著學,高台上王秀石拿著盾牌和橫刀演練。
一邊演示一邊對兵丁們說“戰場廝殺,武技為先,然後列陣。否則就算你力氣再大,也擋不住亂刃殺來。所以你們要與身邊的袍澤配合,同時讓同伴來保護你,這樣才能活下來。左手的盾牌保護戰友和自己側麵,右手刀進攻殺敵。前進的時候注意聽隊長的號令,先投出手中的短斧,然後快步向前,用盾牌衝撞,橫刀劈砍,儘量從側麵攻擊對手的要害。碰到不利的局麵也不要掉頭逃跑,那隻會讓情你死得更快。若是手裡拿著刀劍盾牌的時候不能護持己身,背後留給敵人死得更快。如果對方實力強大,就以幢主為中心結圓陣對抗,然後緩緩退軍。”
武技演練完畢,劉泗對王秀石不由高看一眼。見士卒多有意動,就猛地大聲許諾:“抓緊這些兵器,打了勝仗,某讓你們有地有女人,小子們,亂世裡種田不安生,好好練吧。大丈夫取富貴,唯靠膽略爾!”
…………
日間練兵,晚上處理事物,幸虧有小妹雲朵勤儉持家。
“主公,主公,銅錢快用完了。”王書佐心急火燎的趕過來,“剩下的錢來買生鐵打造刀兵也不夠。”
“你看下城裡城外大戶還能不能再榨一點錢,至少要給那些府兵每人配一柄橫刀。”劉泗吩咐道。
“這,這~唉,我去辦!”??王書佐一邊答應,一邊數落五珠銅錢都用來編造魚鱗甲消耗過大。才五百套盔甲,光銅錢就搭進去數萬貫,還是隻能看到仁勇營的樣子部隊。
“隻要咱們打勝了,地盤和錢糧自然取之不儘。反之,如果打了敗仗,非但財物保不住,腦袋也會搬家。既如此,就全部押上賭一把。”劉泗淡然說著,“隻消打出一支精兵,江淮地區那麼多豪門士族,何愁沒有地方撈錢?現在舍得下本錢,將來,才會賺的更多,讓你數都數不過來!”
“嗯。屬下就先從咱們家底兒裡湊一湊,以後就抄其他大戶的家!”王書佐放下顧慮,撚須思索片刻,又想出個歪點子,輕笑著提議道“對於府兵裝備,屬下另有個想法。”
“講來聽聽。”劉泗也在為兵刃配備著急,對此倒是從諫如流。
王書佐當下興奮補充道“咱們買來的鐵料不足,打造橫刀還費時費功夫,不劃算啊。照我看,不如給那些府兵全換成長矛,隻需要打造矛頭?伐木為杆就行。這樣既快又省事,反正他們隻是用來消耗隋兵氣力的。”
“以量取勝,就這麼簡單?”劉泗想了想,的確,長矛兵最容易打造,於是便同他仔細商議裝備規劃之事。”
長矛就如後世北極熊國家的武器理念一般,便宜裝備的起。於是,很快就定下了方案,在有穩定地盤以前,仁勇營所屬府兵一律配備長矛。
晉州城另一處府邸,王秀英聽著弟弟的訴說。
“你說他隻練了五百親軍,其他真的都派去開荒種地了!”王秀英以手扶額,整理思緒。“普通農家出身,能舍命加入義軍,又不忘記安頓秩序。這種懂得經營地方的人才,在咱們義軍中著實少見,你以後不許再為難他!”
“姐,你莫不是看上了人家,想讓他做我姐夫?”中二少年王秀石見姐姐又熊自己,腦子一發熱就脫口而出。
“滾下去,好好帶兵。”王秀英訓走了弟弟,卻不由臉紅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