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軟軟不敢打擾他,在餐椅前坐下來,安安靜靜地看他吃麵。
“鹹口嗎?”
“不鹹。”
“那……那是淡了?”虞軟軟趕緊拿了雙備用筷子夾了幾根麵條嘗了一小口,咬斷的時候,因為太燙,她“嘶”了一聲,一不小心剩下的半截麵條又滑回了砂鍋裡。
“啊!抱歉!”
靠!這也太尷尬了!我直接原地升天。
虞軟軟瞪大眼睛,看著自己咬過的麵條滑入砂鍋,整個人愣住。
“不礙事。”
霍栩手中的長筷在飄著蔥花香油的砂鍋裡撈過,一眨眼,那半截麵條混入麵鍋裡,找不到了。
“我去給你重做!”她端鍋就想跑,再度被霍栩按住。
“我說了,不礙事。”
然後,男人就當著女孩的麵,慢條斯理地將那一鍋陽春麵全部吃下肚。
虞軟軟雙手放在膝蓋上,脊背挺得筆直,眨著眼睛看前方認真吃麵的霍栩,就像個小學生一動不敢動。
她現在整個人風中淩亂。
這家夥不是有潔癖?
那是我咬過的麵條啊!他把它們全吃了?
他居然在喝湯?四舍五入,我們是不是相當於間接接吻了?
“噗——”
霍栩被一口麵湯嗆地咳了出來。
正魂飛天外中的虞軟軟被這突發事故嚇得回了魂,趕緊抽出紙巾遞上去,“你還好吧?是不是哪裡突然疼了?”
她急忙傾身靠近,為霍栩擦拭唇角,霍栩一抬眸,剛好對上她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唇瓣。
虞軟軟的唇型精致小巧,但是卻不薄,肉肉的,還有唇珠,薔薇粉帶著這個年齡段女孩的嬌憨和軟糯。
記憶裡,他好像吻過這雙唇瓣。
那電流般酥酥麻麻的觸感至今還殘留在腦海裡,回想起來的時候,身體會忍不住僵硬。
霍栩目光不自然地收回視線,臉色驟然一冷,“我沒事。”
說著,下意識伸手推開虞軟軟。
女孩被他推開,懵了一下,隨即無語地嗤笑了一聲,“嗬,你乾嘛反應這麼大?跟我會吃了你似的!放心,我對你,沒有半毛錢的非分之想!”
“我不是這個意思。”
感覺到女孩生氣,霍栩下意識緊張道,“隻是剛剛麵湯撒了一身,有些唐突,怕弄臟你的手。”
他突然軟下來的態度,讓虞軟軟又硬氣不起來了,撇撇嘴,大人不記小人過,“手弄臟了就去洗唄,我是什麼古董絲綢名畫麼?”
這家夥的腦回路怎麼長的?是不是腦子裡的血塊壓迫神經,把他的潔癖症擠錯位了?剛才吃她吃過的麵時,咋不見他潔癖?
這話怎麼聽怎麼像在罵人。
霍栩抿了抿唇,臉色微沉,但是卻沒有和她計較,而是很認真地看著虞軟軟,“人永遠比那些死物重要。”
“嗯?”
“我的意思是,你比古董絲綢名畫更珍貴。”
霍栩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虞軟軟臉上劃過一絲錯愕,同樣錯愕的,還有霍栩。
從前,在他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感情時,對她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會努力權衡,帶著目的出發。
可這一次,卻是發自內心,不受控製。
“我去洗碗了!你……你隨意!”虞軟軟突然抱起桌上的砂鍋,站了起來,對霍栩匆忙道彆。
彆再被套路了……
相似的話,在之前他也曾說過,可不過是為了讓她重新掉進他的感情陷阱中而已。
虞軟軟頭腦很清醒。
報恩是報恩,男女私情是男女私情。
她不會搞混到一起,也絕對不會因為霍栩的轉變就再次輕易交了心。
她來這裡,是報恩,也是拿回屬於自己的主動權。
她要讓霍栩明白,他們之間的關係,不是隻有他說了算。
女孩的身影消失在廚房門口,餐廳裡的霍栩臉色卻驟然慘白,溴黑的眸子裡那股癲狂的自嘲仿佛就要溢出來。
“咳咳咳咳……”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霍栩仿佛要將肺葉咳出血來。
聽見動靜,管家急忙衝上來,“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