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將她視為救命恩人,照顧了七年,償還了七年。
可是時至今日,他覺得該還的恩情都已經還儘了,他不再欠她了。
因為軟軟曾經告訴過他,“如果隻因欠了彆人一份恩情,就要銘記一輩子,償還一輩子,那這份恩情,就不是恩情,而是枷鎖,是囚牢了。”
他不會因為虞程程救過自己,就背負這份恩情一輩子,就去放棄自己的底線和原則。
他的底線是軟軟。
他的原則也是軟軟。
虞程程眼眸閃爍,嘴唇輕顫著,曾經以為被自己掩藏在內心深處最不敢直視的陰暗麵,其實霍栩從一開始就知道。
這樣的打擊,讓虞程程感覺手腳冰冷。
她本來可以憑借救命之恩,拿捏住霍栩的,但現在她卻成了理虧的這一方。
“可是……”虞程程咽了口唾沫,不肯罷休,“可是倘若沒有我,你已經死了,你的命是我救的,是我賦予了你二次生命,你應該屬於我!”
她再也不掩飾自己的貪心。
可這句話,卻激起了霍栩身體裡的嗜血因子,他眯著眼睛,冷笑道,“我倒希望你沒有救我,讓我直接去死。”
如果他死了,軟軟就不會因為瘋狂愛上他,而反複遭受他的殘忍傷害,就不會飛蛾撲火地乾儘傻事,最終賠上性命。
她也許會遇上一段良緣,一個真心愛她,珍惜她的男人。
她的人生也許隻會痛那短暫的十五年,而不是從一個地獄,踏入另一個地獄。
越是這樣想,霍栩的心就越痛。
像是有千萬根細針在上麵戳刺,鮮血淋漓,千瘡百孔。
不要輕易傷害任何一個愛你的人。
因為總有一天,你會發現,曾經加注在對方身上的傷害,都會一比一複刻到自己的身上。
他閉了閉眼,忍著心頭的這股疼痛,轉身頭也不回地朝演播廳的方向走去。
他出來,就是為了和程程把話說清楚。
現在該說的都說了,該表的態度也已經十分明確,他不想再浪費時間在任何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他現在隻想迫切地回到軟軟身邊。
“霍栩!霍栩你給我回來!”
虞程程在他身後聲嘶力竭地喊著,男人卻背影冷漠,根本連頭都不回。
虞程程的眼淚奪眶而出。
丟臉,不甘心,還有強烈的勝負欲,充斥著肺腑,逼得她幾乎快要發瘋。
虞銳鋒和虞清忙著安慰她。
而虞易生卻隻是冷眼旁觀地看著這一幕,他其實不明白,程程如今都已經變得這麼惡劣了,她所有的負麵潛質都已經表現出來,為何父親和二弟還是看不明白,還要繼續縱容惡的繁衍?
“鬨夠了沒有?現在可以回家了麼?”
虞易生忽然冷冷出聲,打斷了虞程程的哭鬨。
虞程程死死咬著唇,看向大哥,大哥終於還是心軟了……
隻是虞易生開口說的第二句話,卻徹底將她打入冰窖。
“回去之後,聯係沈默,讓他撤銷對非凡的訴訟。”
虞程程抬起頭。
大哥此刻站在三哥跟前,將三哥護得很周密,三哥神情頹喪恍惚。
虞程程忽然就生出一絲報複的快感。
三哥接到訴訟律師函後,心裡一定非常不好過吧?
“什麼訴訟?”她若無其事地問,“我不清楚你在說什麼。”
虞易生吸了口氣,剛要說話,旁邊的虞銳鋒連忙打斷,“好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不要在這裡鬨了,丟不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