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道,“霍先生……”
“我們留下來,一定不會打擾病人的。”虞軟軟替霍栩說話。
醫生歎了口氣,搖搖頭,“那好吧,病人現在情況很虛弱,如果你們還想讓她多活一段時間的話,就儘量不要出聲打擾。”
“知道了。”
醫生走後,虞軟軟動作輕緩地搬了兩把椅子過來,陪霍栩守著病重的女孩。
看到霍栩像是被攝走了魂魄似的,虞軟軟歎了口氣。
她沒有吃醋,也不生氣。
因為,這個女孩遭遇了那麼多苦難,她現在已經快死了呀。
作為一個正常人類起碼該有的同情心,虞軟軟也不可能因為這種事情而生氣,相反,她更多的難受,來源於他們的痛苦。
如果這個女孩當年跟自己是同一批被拐賣進了蒼狼,那麼她們很可能是認識的呀。
她擔憂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霍栩。
男人就仿佛是一尊冰雕一樣,枯坐在凳子上,沒有任何生氣。
虞軟軟猜,他現在一定在懊悔自責。
麵對這樣的創傷,霍栩不知道又要用多久才能療愈自己?
床上的女孩動了動手指,竟然緩緩轉醒了。
“發……發……”
她張著嘴,艱難吐字,卻不是很清晰。
霍栩的眼神恢複了些許生氣,走上前,問,“你說什麼?”
女孩又呢喃了幾句,霍栩還是沒聽清。
“她在朝你要發卡,霍栩,你把發卡給她。”虞軟軟聽懂了女孩的訴求,她從霍栩的手中奪過發卡,走到女孩病床前,將發卡放進女孩的手中。
虞軟軟壓低聲音問,“你是要這個嗎?”
女孩看著她,一滴眼淚從眼角滾落,虞軟軟看著這個女孩,看著她手裡的草莓發卡。
感覺異常熟悉。
她知道,自己曾經一定跟女孩是認識的。
按照時間推算,她們曾經是同一批被拐賣的兒童。
草莓發卡和她在霍栩的收藏室看見的沒什麼不同,她以前也喜歡這種廉價的發卡,所以隻會覺得發卡是稀鬆平常的飾物。
可是,如果這個女孩真的是糖糖,她為什麼會對一個飾品這麼重視,保護這麼多年?
她和霍栩之間因為發卡有過約定嗎?
約定這個詞在腦海中閃過的瞬間,虞軟軟的腦子裡忽然閃現出一些模糊的片段。
“這個是信物,你保管好,隻要有我一天在,就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star,你真好,有你在,我什麼都不怕。”
那些已經被時間侵蝕了的童年回憶,在看見眼前的女孩,和女孩手中的發卡時,潮水般湧來。
虞軟軟瞳眸驀地瞠大,她一把抓住女孩的衣服,將她的袖子擼到了臂彎處,然後一眼看見了她胳膊肘內側的那顆形狀獨特的胎記。
是她?
這個女孩,是自己幼時在蒼狼組織裡,一直保護的那個愛哭鬼。
“凱蒂,是你嗎?”
虞軟軟叫出了女孩曾經在組織裡的名字。
奄奄一息的女孩聽見這個名字,一瞬間像是回光返照般,緊緊盯住了虞軟軟,半晌,一滴眼淚從眼角劃過,“star……”
她聲音嘶啞地仿佛是破舊的風箱,卻發音準確。
霍栩徹底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