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士謀!
楊修引張鬆而來。曹操哈哈一笑,手指五萬虎衛而道。
“張子喬,你在川中曾見此等虎狼之師否?”
張鬆收斂幾分臉色,凝聲而道。
“某在蜀中不曾見此兵革雄壯,丞相軍威無窮,某實乃敬畏。但我家主公,治軍卻以仁義,兵士感其德,皆願以犧牲奮戰,無論如何精銳虎師,亦敢與之一戰!”
曹操聞言變色,那雙精光無限的細目一眯,喜怒不知,瞰視著張鬆。張鬆全無懼意,坦蕩對視。楊修頻以眼色暗示張鬆。張鬆卻視若無睹,仍舊如此。曹操嘴角微翹,大手一擺,全身發出一股令人信服敬畏的氣勢,字字錚錚地喝起。
“我視天下鼠輩猶草芥耳。凡我大軍所到處,戰無不勝,攻無不取,順我者生,逆我者死。張子喬你可知之乎?!!!”
曹操此言一出,楊修頓時色變,以為曹操因怒欲要重罰張鬆,暗道不好。張鬆卻是心中一定,暗道時機終於到了。
張鬆雙手一拱,作揖一拜,即凝聲說道。
“這又未必!如鬆所知,天下有一人兵馬,可擋丞相大軍!”
曹操一聽,雙目眯得更緊,那目光鋒利得如同能刺破天地。
“何人!?”
“冠軍侯文不凡,整軍嚴明,其軍雄威驍勇。自其舉事起,戰黃巾剿董卓,平並州殺羌胡,除逆臣李催,誅殺將王呂奉先,西涼韓遂、馬騰皆折於其手。此人百戰百勝,麾下有關、趙張、龐之猛,衝鋒陷陣攻無不破,統兵布陣,又有徐、高等將。善戰部署,黑風騎、陷陣營、精盾營皆是一以當十的精銳兵馬。此人兵馬,可擋丞相大軍!”
張鬆疾言厲色,嘴快如電,速速而道。曹操聽得連連色變,胸口起伏不停,四周曹將夏侯兄弟、於禁、樂進、李典個個都是滿臉怒色,欲要喝斥張鬆。
就在此時,曹操卻又臉色一變,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好!好!好!張子喬此一席言,如當頭棒喝,若非你言,本丞相還以為我兵馬無敵,若以此心態,日後對上文不凡的兵馬,豈有不敗之理!!!”
夏侯惇聞言,立即忿言而喝。
“丞相何必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隻要丞相下令,予我五萬兵馬,足可踏破西北之地,直搗黃龍,令那文不凡予丞相俯首稱臣!”
“末將等亦願隨軍出戰,破其軍鋒,以震丞相雄威!!”
夏侯惇一言喝畢,夏侯淵、於禁、樂進、李典紛紛拱手單膝跪下,齊聲喝道。
曹操燦然而笑,一擺手,平淡地說道。
“哎!你等休得逞一時氣!文不凡兵馬確實厲害,本丞相常有忌憚之心,經這張子喬一番提醒。若是我軍與彼對戰,勝算不過五五之間。”
曹操極少會說如此喪氣之言,諸將一聽,紛紛色變,一時間未有反應。曹操隨即轉身望向張鬆,凝聲問道。
“張子喬你之來意,本丞相早已猜到七八。我且先問你,當下東川戰事如何?難不成文不凡已將那妖道張公祺殺得毫無反手之力,不得不放下與劉季玉之恨,發書求救西川?”
曹操隻是猜得十中五六,他以為文翰的討伐大軍,勢不可擋,殺得張魯節節敗退,求救西川。劉季玉唯恐東川落於文翰之手,唇亡齒寒,故而派張鬆來請曹操出麵,以朝廷之令召回文翰的兵馬,下令休戰。
張鬆臉色一沉,曹操一見頓時眉頭皺起,心有一絲不祥預感。
“在一月前,張公祺連連兵敗,退至錦竹。我主發兵去救,卻能以回天,張公祺已被文不凡麾下大將趙子龍擊殺。東川半壁之地,已落於文不凡手下。我主恐其勢大,威脅朝廷,正出兵抵抗,堅守東川剩餘之地!
丞相,文不凡已占西北,坐擁並、雍、涼三州兼河東之地,早前聽聞丞相又讓予河間一郡。若是再讓文不凡得之整個東川,其勢之大,恐怕就連丞相亦難相抗!”
曹操一聽,頓時臉色黑沉得快要滴出水來,心中暗付。
“這文不凡進軍竟有如此神速!!!”
原本曹操以為,文翰近年在西北各地連番大戰,其軍大部人馬皆在歇息休養期間,征伐東川最多調用三萬兵馬。而張公祺在漢中深得民心,且其足有五萬兵馬可用,加之東川地勢險峻,張公祺占有地利,據城而守。縱使文翰有天大的能耐,要擊敗張公祺,起碼亦要一到兩年的時間。但曹操萬萬沒想到,文翰竟用了半年的時間,就將張公祺誅殺,而且還占據了東川半壁之地,若非劉季玉出兵抵擋,恐怕此時整個東川已落入文翰的囊中!
曹操隨後又想,他欲要揮兵江南之事,非但未有些許進展,先前不久曹仁更敗於劉備手中,損兵折將,事態甚是不妙。
想到此,曹操不由心煩意亂,臉上神色複雜。而不但曹操如此,就連夏侯兄弟等將,個個都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張鬆見眾人知其厲害,心中微定,暗道此番他的使命,大多可以完成。
“劉季玉遣你到此,意欲何為?”
曹操強震驚意,凝神又問。
“當下逆賊張公祺已死,還望丞相下令讓文不凡的兵馬撤出東川,還以東川太平。我主對朝廷忠心耿耿,願守東川,抵擋野心之輩,阻其勢力擴展!”
張鬆作揖一拜,曹操聞言,並無立即回複,沉吟一陣。少頃,曹操張口又道。
“茲事體大,不可輕率。容本丞相思慮幾日,再予你答複。”
張鬆亦不敢造次,遂作禮告退辭去。張鬆離開不久,曹操臉色詭異,口中喃喃,望著下方的五萬虎衛軍一時失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