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瓷!
那間寬敞的大廳裡座無虛席、媒體記者的攝像機鏡頭從各個方向對準了方琳和審判長。
庭審已經開始了!控辯雙方的問答聲通過擴音設備,清晰的傳到了審判庭的每一個角落裡。
“被告人,你還記的在什麼地方給公安局長送錢、用什麼東西把錢裝起來的嗎?”公訴人發問。
“在森林公園的私家會所裡,錢是用褐色的旅行包裝著的。”方琳簡略的回答。
“具體點說,比如在會所的哪個房間、裝錢的旅行包裡都有什麼東西,是不是除了錢之外還有其他東西。”公訴人追問細枝末節的問題。
“是在會所三樓的豪華包房裡,我裝錢的包裡除了二十萬現金之外,沒有其他任何東西。”方琳回答。
“確定嗎?包裡除了行賄的錢之外,沒有任何東西嗎?”公訴人問。
“確定!除了二十萬行賄款沒有任何東西。”
“好!審判長,我請求現場播放一段視頻證據。”公訴人看著審判長說。
“好的,請播放證據視頻資料。”
幾秒鐘之後,法庭裡的白色銀幕上開始放映網上廣為流傳的那段視頻。
但是,播放到方琳把褐色旅行包放在局長麵前的茶幾上時,視頻戛然而止。
“被告人,請看一下視頻畫麵是不是和當時的情況完全相符。”公訴人指著畫麵說。
方琳坐在被告席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已經定格的視頻畫麵,那上麵,自己右手提著褐色旅行包放在了局長麵前的茶幾上。
毫無疑問,這是現場錄製的,與事實毫無二致。
然而方琳腦袋裡卻泛起了嘀咕,她一時間還不明白公訴人提出這個問題的用意。這些人話裡藏話,環環相扣,一不小心就會掉進他們的全套,不能急於回答,好好看看再說。這樣想著,方琳的目光聚焦在了那副寬大的畫麵上。
“我的手提著包,彎腰放在茶幾上,對麵坐的是局長,他麵前有個酒杯。”方琳邊看邊審視著畫麵上每一個微小的細節,仔細推敲那裡出現了破綻。
“被告人,看清楚了嗎?”公訴人問。
“等一下,我仔細看看。”方琳嘴裡回答著,眼睛卻盯著自己手裡的那個大旅行包。
刹那間,她明白了。
問題就是出在了那個該死的褐色旅行包上了,倘若承認這段視頻沒問題,那麼行賄額隻有二十萬的說法就不攻自破了。
“這段視頻被人做了手腳。”方琳略一遲疑後高聲大喊。
話音剛落,公訴人意外的張大嘴巴,又馬上低下頭梳理應對的策略。
審判長和兩旁的審判員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互相交流意見。原本鴉雀無聲的旁聽席上波瀾乍起、一陣騷動,人們窸窸窣窣的交談議論著。
“安靜、安靜!”審判長重重的敲擊法槌,發出清脆的聲音。
麵對突然而來的變故,李曉童一時間沒看出門道,隻是驚訝的瞪大眼睛,希望弄清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請被告人具體講一下視頻出了什麼問題。”審判長說。
“視頻被彆有用心的人剪輯修改過了,我當時拿的旅行包沒有這麼大。”方琳張口就說。
“你的意思是有人剪輯掉了你原來用的小旅行包,換成了現在看到的這個大旅行包。是不是?”審判長問。
“對,是這樣!”方琳立馬確定。
坐在被告席上的李曉童帶著不屑的眼神,對方琳這種低級的謊話嗤之以鼻。他心想,你他媽的扯謊也得講究點兒專業技術行不行啊!老子還沒聽說過誰有這樣的剪輯技術呢。
“公訴人,你們對此有什麼意見嗎?”審判長問。
“這是被告人為了推脫罪責信口雌黃。理由有三,第一,這種置換掉視頻中的某一部分而保留其他,並且可以拚接成一段完整視頻的技術聞所未聞。其二,此案的另外一位嫌疑人,也就是原公安局長已經驗看了相關證物和這段視頻,他確定當時方琳就是用視頻錄像中出現的這個大旅行包裝錢行賄的。其三,這段視頻的完整性經過了司法刑偵技術手段的檢測,這是司法證物鑒定書,請審判長過目。”公訴人顯然是有備而來,麵對法官和旁聽人侃侃而談,力證方琳是在狡辯。
說完這段話之後,公訴人呈上了司法鑒定書,並請求法庭傳喚證人接受方琳賄賂的原公安局長。
“帶本案證人!”審判長一聲令下,法庭側門裡走出了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此人就是受賄的原公安局長。
公訴人拿出一個較大的褐色旅行包交給法警,送交證人辨認。並問他“證人,你能否分辨一下這個旅行包,是不是方琳在私家會所給你送錢的時候用的包?”
“就是這個,沒錯!”
“當時方琳把裝有賄款的包給你之後,你打開看過包裡有多少錢嗎?”公訴人繼續追問。
“當然看過!”
“在什麼地方看的?裡麵有多少錢?”
“當晚十一點鐘回家之後,我打開包清點了一下裡麵的錢,一共是一百萬元。”
“好!謝謝證人配合。審判長,通過證人的證言,我們可以判斷被告人方琳行賄款是一百萬元,而絕非是此前她自己供述的二十萬元。”公訴人闡明自己的論斷之後,進一步解釋說
“剛才,被告人方琳之所以堅持說視頻裡的包被人剪輯更換過,無非就是想說自己用的是小包,隻能裝的下二十萬元,所以她矢口否認當時用的是這個大包,但是,經過環環相扣的互相佐證,被告人方琳的謊話難以自圓其說。”
李曉童知道此時才看明白事情波折起伏的原因,差點當眾為公訴人叫好!
“被告人,你還有什麼要辯解的嗎?”審判長問。
“我的確是實話實說,當時不是用的公訴人剛剛拿出來的那個大旅行袋,而是一個褐色小旅行包。”方琳語氣無力的辯解。
她自己也很明白,此時的辯解已經很難改變既定事實了,但是僥幸心理還是占了上風,所以一口咬定當時用的是褐色的小旅行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