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黨十七邑,百裡之疆,猶如諸侯魯、衛,我國對新開拓的疆域進行消化、鞏固,以及讓上黨之眾融入我國,還需要很長的時間。”範雎又道“王上,臣認為,先鞏固戰果。”
諸臣也道“臣等附議。”
“不錯。”秦王稷又道“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我們打下了上黨,就要守住上黨。我們消化、鞏固上黨,就能以上黨為前沿陣地,伐三晉,劍指齊、楚,以成霸業。”
範雎高呼道“王上聖明。”
秦國朝臣也高呼道“王上聖明。”
“楚之疆域,我們得之,又失去。”秦王又道“我們如何才能將上黨,猶如巴蜀之地,牢牢掌控在我國手中。”
範雎答道“我們以武力攻破韓國,逼迫韓國割上黨。韓國軍民和上黨軍民,定會不服。臣認為,我們要以德,安撫上黨之眾。”
一人問道“上黨之眾,不願歸順我國,又該如何。”
一人高喝道“上黨之眾不服,我們就用武力征服他們。區區上黨,也翻不起什麼大浪。”
“韓王不要上黨,他們能夠成為秦民,是他們的福氣。上黨歸了秦國,才能免於戰禍,不被諸侯所欺。上黨之眾,高興還來不及,豈會叛之。”
範雎見這些常年征戰的武將,隻知以武,不知以德,勸道“武力,能征服諸侯,但,不得民心。要想上黨融入秦國,我們就不能以武震懾。”
秦國朝臣麵對上黨的問題,有的人主張以武震懾,有的人主張以德安撫。兩派爭執不休,沒有統一的意見。
“你們吵來吵去,也吵不出結果。你們再吵下去,上黨,寡人還沒接納,就會發生變故。到嘴的鴨子飛了,豈不可悲。”秦王稷頓了頓,又道“當務之急,我們考慮的,不是以武震懾,也不是以德安撫。我們應該先派何人去接納上黨,將上黨牢牢掌控在我們的手中。我們能夠治理巴蜀之地,難道就不能治理上黨?”
秦國朝臣見秦王表態,也不爭論,齊聲道“臣等之謀,不及王上。”
秦王稷見大臣不再爭吵,問道“我們應該以何人去接納上黨。”
一人道“攻破韓國,得上黨,武安君居功甚偉。臣,舉薦武安君。有武安君在,上黨無憂。”
又一人附和道“臣,也主張武安君。”
諸多大臣皆道“附議。”
範雎見秦王稷不但沒有表態,反而臉色湧現出不喜。範雎善於察言觀色,又能琢磨秦王之心,忙道“王上,臣舉薦一人。”
秦王稷見範雎懂他之所慮,問道“秦相,舉薦何人。”
“武安君是我國震懾諸侯的武器,怎能去接納上黨。”範雎見秦王稷僵硬的臉色,多了些柔和,又道“此次伐韓,取得大功。除了武安君之功,還有左庶長王齕。王齕,不僅有將帥之才,還有安疆之能。臣,舉薦王齕。”
秦王稷看著朝臣都擁護武安君,但又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拒絕。諸臣之言,讓秦王稷內心感到很不安。如何,消除武安君在軍中的影響力?以及培養新的勢力來製衡武安君,迫在眉睫?
範雎之言,到給秦王稷提出了一個合適的人選。秦王稷順勢而下,語調溫言道“王齕之才,不弱武安君。寡人將上黨,就交給王齕。寡人也相信,王齕有能力,守住上黨。”
秦國朝臣聞到了風向,也轉變態度,齊聲道“臣,附議。”
秦王稷趁勢宣布道“太子前去,宣寡人詔令。”
“喏。”秦太子見父王將這件大事交給了他,立馬領命。
秦太子是秦王稷的次子。秦王稷長子,在魏國大梁甍逝。秦王稷以君王之禮,將其厚葬。一國不能無君,也不能無儲君。秦王稷長子甍逝,儲君就落到了次子安國君身上。安國君成為秦太子,尚無軍功,也不能立足秦國朝堂。
秦王稷以秦太子去宣詔,一是為了給兒子樹立威信;二是讓他與王齕多親近;三,還可以化解武安君不滿之色。
秦王稷又道“即刻起,你率領五百將士,前去宣詔。”
“喏。”秦太子領命,便走出大殿。
秦太子走了三日,抵達函穀關。這時,斥候傳信回來。秦太子從斥候口中得知,韓國上黨之地被趙國接納。
一人問道“太子,我們還去宣詔?”
“趙國接納上黨,這份詔書,已經沒有意義。”秦太子厲聲道,“我們返回鹹陽。”
秦王稷見秦太子離開鹹陽不久,便回來了。鹹陽離韓國上黨,往返,也要十幾日。秦王稷沒聽秦太子說話,喝問道“你不是去宣讀寡人詔令,怎麼回來了。”
秦太子道“孩兒前去宣讀詔令,抵達函穀。孩兒從斥候口中,得到了前線的戰況,急於回來讓父王得知。”
秦王稷壓下心中的怒氣,問道“前線發生了什麼事。”
秦太子大聲道“孩兒從斥候哪裡得知,趙國已經接納上黨。”
“你說什麼?”秦王稷大聲問道。
秦太子道“趙王以平原君率領五萬將士,接納上黨。上黨,已經成為了趙國的疆土。”
“豎子,安敢奪我上黨。”秦王稷勃然大怒,脖子上的青筋依稀可見。秦王稷胸膛急劇起伏,一腳踹翻案幾,“不伐趙,報此仇,豈能消了寡人心中之恨。寡人要豎子知道,秦國不可欺。傳令下去,以武力破上黨。”
“王上,趙國不比韓國。以武力破上黨,還需要酌情商議。”
“豎子欺我,豈能忍之。何人敢阻,寡人,必殺之。”秦王稷怒喝道“傳令下去,與趙國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