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使也道“鄭使者,莫忘了韓、趙、魏,同出三晉。”
齊、楚、燕三國使者,也朝著鄭朱敬酒。
鄭朱剛要說話,卻聽見範雎雙手擊掌,高喊道“今日是秦、趙兩國大喜的日子。飲酒,豈能無樂。”
這場酒宴,看似其樂融融,實則卻是波濤洶湧。直到深夜,這場酒宴,才得以結束。
酒宴結束,範雎吵著嚷著要親自送趙使鄭朱。鄭朱有些醉意,也沒拒絕。秦國卻有意冷落其他五國使者。
範雎安頓好趙使,並沒有急著回到府邸休息,而是進宮複命。秦王稷酒色已經醒了,問道“我們離間趙國和諸侯之間的關係,有幾成勝算。”
範雎道“我看諸侯使節臉色不喜,誤認為趙國和我國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趙國和諸侯的關係,變得疏遠。臣估計,已經八九不離十。”
“能夠離間趙國和諸侯之間的關係,寡人做的這一切都值得。”秦王稷揉了揉疲憊的眼角,又道“戰場上,寡人和趙王丹僵持不下。邦交上,寡人就要戰勝趙國。寡人想打趙國,已經等了十幾年。這一天,總算是等到了。”
範雎也知秦王心中的那個結,笑道“恭喜王上,得償所願。”
秦王稷道“沒有擊敗趙國,拿下長平。我們不能高興得太早。”
範雎笑道“王上說得對,是臣太高興了。”
“這一仗,我們打得漂亮,高興是應該的。”秦王稷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慶賀要在擊潰趙國,攻占上黨,拿下長平。寡人要趙王小兒,來鹹陽請罪。”
範雎見秦王稷臉色不好看,問道“王上在擔心什麼。”
秦王稷問道“寡人與趙國大規模開戰,有勝算嗎?”
範雎聞言,鼓舞道“此戰,勝利,最終屬於我們。”
秦王稷道“寡人不懼韓、魏,不懼齊、楚。對趙國,寡人沒有必勝的把握。”
閼與之戰,秦王本以為也是勝券在握,結果趙國出了一個馬服君。此刻的趙國,國力雖比不上秦國。但,趙國能臣諸多,真的全麵開戰。誰輸誰贏,不到最後一刻,還不好定論。
範雎道“我們要東出函穀,染指中原,兼並天下。趙國就是我們的攔路虎。我們不打垮趙國,就不能建立王霸之業。趙國,非打不可。”
秦王稷也被對方話語所感染,內心升起一團熊熊烈火。他不去想,伐趙會有什麼後果。他要做的就是全心全意打好這場硬仗。贏了,天下再也沒有諸侯敢欺秦。秦國兼並天下,指日可待。
若是敗了,大不了重頭再來。
“好。”秦王稷下定決心,肅殺道“寡人就和趙國打到底。”
範雎見那個殺伐果斷的秦王回來了,倍感欣慰,高呼道“我們和趙國打到底,一戰定天下。”
“好。寡人就與趙國打到底。一戰,定天下。”秦王稷想起這個天下,最終由秦國說了算。那份傲視諸侯的豪情,頓時,溢於言表。
範雎又道“王上,我們孤立了趙國。接下來,我們一心一意與趙國全麵開戰。”
“我們的糧草、器械,送到丹河,還需時日。現在,我們還不能與趙國全麵開戰。”秦王稷道“我們還要繼續迷惑趙國。”
“王上打算如何做。”
“我們不與趙國互換文書,議和就不算完成。”秦王稷道“鄭朱沒有回到邯鄲,趙王丹也不知道議和進展。事到如今,寡人就拖著鄭朱,讓他留在鹹陽。”
“我們拖住鄭朱還不行。”範雎補充道“我們要向趙王傳達議和的善意。趙王見和談能成功,也不會加緊備戰,更不會想到與我們開戰。”
“好,就這麼辦。”
翌日,鄭朱醒來,等待著秦王的召見。昨夜,宴飲。秦王稷當著朝臣和諸國使者的麵答應與趙國議和,並以丹河為界,劃定秦、趙兩國的界限。
然,午時已過。鄭朱卻不見秦王派人前來請自己入宮。鄭朱心想,秦王不見他,他就去見秦王。
鄭朱尚未入宮麵見秦王,卻得到了一個消息。秦王昨夜,宴飲,醉酒未醒,罷朝五日。
鄭朱見不到秦王,前去拜訪範雎。鄭朱來到秦相府邸,得知範雎奉秦王之命,出了鹹陽。鄭朱見不到秦王,又見不到範雎,悶悶不樂回到館驛。
跟隨鄭朱來秦的富興,得知情況,問道“秦王罷朝五日,範雎也不在鹹陽。鄭上卿,有沒有覺得不對勁。”
鄭朱回想來秦之時,範雎相迎,又開中門,其禮節不可謂不隆重。秦王夜宴招待,對他尊敬有加。可,過了一夜。秦王罷朝五日,範雎也不在鹹陽。鄭朱冷靜下來,想了想,心中湧現出不好的感覺。
鄭朱道“莫非我們被秦國君臣給騙了?”
富興道“秦國欺詐諸侯,早有先例。我們會不會也被秦國君臣欺騙了。”
鄭朱道“秦國君臣為何要欺詐我們。”
富興道“秦王根本沒有與我們和談”
“我明白了。秦王為何以高規格禮節來迎接我們,又在夜宴當著諸侯國使者的麵,說我們議和之事。”鄭朱駭然道“莫非秦王一開始都是做給我們和諸侯看的。”
富興問道“秦王不打算與我們議和,為何折騰這麼多事。”
“秦王可不是亂折騰,他做這些事的目的,不僅是為了迷惑我們,還是給諸侯看的。他們目的就是為了孤立我們與諸侯的關係,進而為攻伐我們做準備。”鄭朱看清了秦王的用意,駭然道“不好,我們上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