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列維斯基淡然一笑的回道“因為我也是剛從雅塔鎮那兒來到這裡的,這也許算是一種巧合吧,嗯……這麼對你說吧,彆看斯洛莫娃是靠著尹夫斯基發達起來的,可是她同樣也恨他。”
“這又是從哪兒對哪兒啊?”張強的確被他這樣的回答弄的是更加稀裡糊塗了。
葉列維斯基朝他輕鬆地咧了咧嘴之後反而安慰起了他“你呀,現在給我在這裡好好的安心養傷,不要再問那麼多了,這些話兒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夠說得清的,以後有的就是時間,我會慢慢的再說與你聽,不過,我認為彼得洛維奇對你應該不壞。”
“是的,我們已經成為很要好的朋友了。”其實,彼得洛維奇自那天和他分手以後早已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
話已經說到了這樣的份上,張強就想穿衣起身借助葉列維斯基扶他去門外瞧瞧,無奈這一動作立馬便引起了他渾身的疼痛,尤其是他那條本來就蹴了筋又傷了骨的那條腿,口角不由得就齜成了歪瓢。葉列維斯基急忙示意他不要再隨意亂動並告訴他斷骨已經接上,很快就會痊愈,不過這個月他是哪兒也去不了了。
張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一點也不象大哥和小弟在一起說話的口吻又問道“現在成了這樣,那我以後應該怎麼做才好呢?”
“你不是說彼得洛維奇和你是好朋友嗎?”葉列維斯基對這個提問回答的很快,張強沒有察覺出有什麼不尋常的地方。
“是啊。”
“那你就應該充分利用這一點從尹弗斯基那裡榨出些油汁來!”這種突如其來的建議多少讓張強產生了點膽顫“我?你是想讓我去訛那位警長、我的新仇人?”
“是這樣!但不是去訛而是去借。”葉列維斯基瞬間就變的一臉嚴肅,看起來好像是三十以上的年齡。
儘管張強還是一頭霧水尚不明白其真正用意,可他多多少少還是意識到如今的自己還是一個被彆人關注的對象,這又不能不讓他有點興奮不已了。他望著眼前這位比自己小上一大截的青年人,想了又想過後才大膽的問了一個似乎與剛才互不相乾的話題“你為什麼要蠱動工人們去和監工對抗?”
“你為什麼要救我?”葉列維斯基同樣也避開了他所提出的問題。張強便帶著一絲不好意思的表情做了如實的答複“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管怎麼說,我就是很喜歡聽你平時說的那些話。”
葉列維斯基本打算在這裡說會話就要離開這裡的,聽他這麼一問也沒有猶豫就又重新坐了下來,口氣格外平和的對他說“‘我們’現在到處遊走,哪裡人多的地方哪裡就會有‘我們’的人,我在這裡也不會停留多久,‘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簡直是太多、太多,”他長噓了一口氣後繼續接著說“你現在看到的一切和農村裡的狀態完全不一樣,苛刻的暴征和天災人禍已經使我們農民的日子更加艱難,現在每天都會有很多人由於饑餓而相繼死去,而‘他們’對這些根本就是無動於衷,即便如此他們還裝作不知道的樣子反而變本加厲的隻為加速工業化的發展而毫不吝嗇地壓榨我們農民的血汗盤剝農民土地!”他顯然比起先前要激動了許多“現在,從聖彼得堡、庫爾斯克、莫斯科、伏爾加格勒、新西伯利亞包括這裡的農民都開始行動起來做好了準備,拒絕多交一粒糧食以及牛羊和馬匹。”
“這樣能行嗎?”經他這麼一折騰張強已經忘掉了先前所說。
“能行,一準能行!葉卡捷琳堡的新黨已經發出了號召。”葉列維斯基信誓旦旦的加以肯定。不過,從相識至今張強還是首次見到這位小兄弟在說話的時候歎過氣。在他臨走的時候,好奇心不減的張強想了又想還是問出了一個沒頭沒腦地問題“‘你們’現在最缺乏的是什麼?”“缺少經費!”葉列維斯基已經恢複了常態,反手掩門而去。
張強之所以向他提出了這麼一個問題自然也是有他自己的道理,因為‘農民造反’這一詞對於張強來說並不陌生,1121年結束的方臘造反就是個典型範例,據說他也是被逼無奈而帶領農民揭竿而起,並且很快奪得了中華半壁江山,轟轟烈烈的勝利不到半年的功夫便被平息,方臘本人也被朝廷處以極刑;太平天國的命運也不過如此。所以他不相信這些,但是自從這次交談以後,他便開始思索起一個問題‘棍棒,鋤頭,大刀片在這裡肯定是行不通的,‘他們’需要經費,對!他們一定更需要槍支,數量驚人的槍支’,每當他想到這裡,欣喜的神色總會在不經意間就掛在了他的眉梢上。
時間在他養傷的這段時間裡飛快的逝去,轉眼迎來了四月天的冰雪消融,春暖花開。
有那麼一點等不及的張強便想嘗試著下床走走,可是他的雙腿著地沒走一會就感到渾身乏力、虛汗外溢,即便是停下來也是晃動不止,幸被獵戶家的及時看見緊跑幾步扶住了他,他則對她擺擺手說“沒事,讓我再試試,不能天天再這樣躺在床上了,我…我感覺現在能行。”
張強從心底裡感激這一家人,他默默地暗示著自己今後一定要好好的報答他們,永遠記住他們。
打這以後他就僅靠著一根小木棍的支撐一瘸一拐的儘到自己最大的可能去為獵戶家做一些日常生活上的小事,這期間他還在房前的空地上攏了一個小菜園子,這可是獵戶家不曾做過的事情。實在無事可做時,他就慢慢的晃到路口去看著過往的馬車,而每一輛馬車都沒有拐向這個荒涼岔口。他心急如焚,他不能再繼續讓這樣的清閒延續下去,他要儘快的從這裡走出去,去完成他的夙願和葉列維斯基所提示而未知可行的計劃。
葉列維斯基終於又來到了這裡,他給獵戶家裡帶來了一些米和鹽,同時也是向他們來作道彆的。他說“現在‘那邊’的情況變化很大,我明天就要離開這裡一段時間,不過,”他轉向了張強問道“你現在可以自由走動了嗎?”
“可以說是完全好了。”雖然還有些隱隱作痛,這樣的回答他相信葉列維斯基還是樂意接受的。
葉列維斯基聽了果然高興的說“那就太好了,我有一個很好的主意正想告訴你,”張強迫不及待的搶了他的話題“我也有一個不知是否可行的想法需要告訴你。”葉列維斯基愣了一下就說“哦?那你就快快說出來讓我們都聽聽。”於是張強就迫不及待地把他醞釀已久的想法全盤都道了出來,最後還附加了一些他們根本就聽不懂的道聽途說。
正當獵戶還在半猜半想他的計劃時,葉列維斯基的舉動著實把他又嚇了一跳,隻見葉列維斯基猛然間伸出雙臂緊緊地摟住張強說“我的好大哥,我沒看錯你,我倆的心思可是完全相通的。”
聽他這麼一說,獵戶緊鎖的眉頭也隨之舒展開來。
這天晚上獵戶也參與了他倆的討論,他們仨人圍著小石桌邊飲酒邊商議著,鬆油燈飄閃的弧光映照在三個不同表情的臉上,唯一的相同之處便是在嚴肅的臉龐上都夾帶著冷酷。
經曆了兩次大難的張強這會兒也確實變的老成多了,三個人提出的實施方案雖然都不儘相同但是最終的目地還是一致的。
葉列維斯基用指頭劃了劃頭發,片刻又抓起了一塊鹿肉放進嘴裡嚼了許久才打破平靜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