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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城醫院。
淩晨三點,手術室的燈光終於熄滅。
傅思漓恍惚地站起身,手腳冰冷,看著程修穿著白大褂從手術室裡走出。
程修聽說出了事,匆忙從北城趕到之後就接手了手術。
他是國內第一外科聖手,無人可比,隻有他來,傅思漓才能放心。
程修沉著臉,眉頭緊皺,如實告訴她“對方潑的是濃硫酸,幸運的是燒傷麵積不大,隻有手腕,小臂,和背部濺到了一些,沒有生命危險。具體情況還得觀察,等他清醒之後,先看看燒傷有沒有發炎的趨勢。不過就算是養好了,恐怕也會留下疤痕。”
幸好裴時隱的反應很快,迅速扭轉了男人的手腕,才讓大部分硫酸都潑在了地上,沒有危及性命,是不幸中的萬幸。
如果他沒有突然出現,不顧危險地擋在她的身前,現在躺在裡麵的人就會是她。而現在,她卻偏偏毫發無傷。
腦子思緒亂成一團,傅思漓努力維持著冷靜,閉了閉眼,緩了幾秒後才輕聲道“他受傷的事,還是先不要告訴爸媽了,還有時歡,我怕他們擔心。”
他是因為她受傷的,隻要想到這些,她就覺得自己快要無法呼吸。
因為隻要閉上眼睛,眼前就會浮現出他把她抱在懷裡,用自己的身體擋下危險的那一幕。
靜默片刻,她的嗓音異常滯澀,艱難出聲“程修哥,拜托你照顧一下他,我很快就回來。”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程修蹙了蹙眉,關切問“你要去哪”
傅思漓卻並未多說,語氣難辨地道“有點事情要做,我回北城一趟。”
程修隻好點頭,又溫聲叮囑她“快去快回。”
他頓了下,又補充道“他醒來之後如果沒看見你人,恐怕會發瘋。”
她的指尖攥緊,應了一聲。
這時,文柏剛剛從警察局匆匆趕回,在醫院走廊裡將調查到的情況說給傅思漓聽。
“太太,警察已經查清了。潑硫酸的人叫陳啟峰,之前是化學老師,現在無業,是尹若熙的一名忠實粉絲,有嚴重的情感障礙,有犯罪前科。警察審問之後推測,他應當是看見了網上的一些不實謠言,認為您在片場苛待刁難了尹若熙,才會來行凶。”
傅思漓不傻,那些照片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流出去,又剛好被人拍到。
隻是一開始她隻覺得尹若熙想要借此炒作,所以她才沒有理會這些小動作。
她自己安排了人往片場送蝴蝶蛋糕,讓她誤以為是裴時隱送的。然後又故意給她送蛋糕來,就算她當時接了,尹若熙恐怕也會有其他辦法拍出那些模糊不清的照片,再有意刺激陳啟峰,利用他的精神問題達成目的,最後全身而退。
學生時代也是這樣,她喜歡蝴蝶,尹若熙現在的藝名就改成了尹蝶。
那麼多的巧合連在一起,隻會是必然。
見傅思漓抿唇不語,文柏又沉聲開口“還
有尹若熙新拿下的那部電影的女主角,是邵家牽的線。
邵鵬當時也和他們一所學校,那時候就已經在瘋狂地追求尹若熙,可惜隻被當成備胎。現在尹若熙回了國,沒有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利用的人脈和資源,她想往上爬,想要重回曾經光鮮亮麗,萬人追捧的生活。
短暫安靜後,文柏又想起什麼,低聲道“太太,我還查到,那部電影有賀家的投資。”
傅思漓回過神來,想到了什麼,抬腳走到無人的地方,拿出手機,撥出一通號碼。
很快,電話那頭就被接起。
她抿緊唇,竭力維持著理智,語氣沉重地開口。
“賀行宴,能幫我一個忙嗎”
翌日,下午一點,北城。
今天是榮城境遇開拍的第二天,電影的時代背景是民國時期,拍攝的戲份是女主角作為特工,和敵人在一灘泥濘沼澤附近的打戲。
大導演大製作,全部真實布景,連綠幕都不用。
所有人都嚴陣以待,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僅是因為這部電影投資巨大,還因為今天片場裡多了一尊大佛突然駕到。
製片人親自把冰美式送到男人手邊,弓著腰畢恭畢敬地開口。
“賀老板,您請。”
男人瞥了一眼,嫌棄地擰了擰眉“我不喝廉價咖啡豆。”
製片人笑容一僵,臉上卻絲毫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滿,依然賠著笑說“那我讓人重新給您買一杯。”
他不耐煩道“不用,趕緊開始。”
今天的片場布置了大片泥潭,泥土散發出的氣味難以言喻,要不是受人所托,他一秒鐘都不想在這種地方多留。
這位少爺脾氣陰晴不定,偏偏還是劇組最大的大金主,所有人都得小心伺候著,製片人隻好放棄討好的想法,轉身催促著進度。
很快,場景布置完畢,演員就位,今天的第一場戲正式開始。
十五分鐘後,隨著導演喊了卡,在場所有人都長舒一口氣,忐忑地看向壓迫感的來源。
隻見監控器後,賀行宴長腿隨意交疊著,漫不經心地抬了抬下巴。
“這條重來一遍。”
這部電影的導演是圈裡出了名的清高,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不向資本低頭。
導演輕咳一聲,隻好拿起對講機說“準備第二條。”
很快,一切又重來了一遍,喊卡後,尹若熙氣喘籲籲地站在那裡,目光期盼地看向監控器的方向。
誰成想,卻聽見男人輕嘖了聲,嫌棄的意味不加掩飾。
“女主角剛才打架時的表情太難看,會把觀眾嚇到。”
尹若熙的臉頓時一陣紅一陣白,她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被異性如此不留情麵地點評過,讓她當著眾人的麵前如此難堪。
導演立刻聽出了言外之意,又不敢忤逆男人。
“第三條準備。”
這一次,賀行宴連評價都
懶得,眼也沒抬“尹小姐不夠敬業啊。”
見狀,導演咽了咽喉嚨,隻能硬著頭皮吩咐。
“再來一次。”
打戲需要吊著威亞,十分折磨人,打戲耗體力不說,更彆提還要在渾濁的泥濘裡摔來摔去,已經重新拍了五六條,化妝師補妝都來不及。
尹若熙四肢發軟,拍了幾條之後,根本沒力氣做好動作,美麗的麵容開始變得蒼白,甚至都吃了滿嘴泥,從未有過如此狼狽不堪的模樣。
她開始發覺不對,目光畏懼地看著賀行宴,心裡升起一股不詳的預感。
連續幾次下來,長著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男人是存心的。
又或者說,他今天大駕光臨的目的就是這個。
眼看尹若熙已經體力不支,半條命快沒了,經紀人在一旁著急不已,最後按耐不住上前,試圖好言勸阻。
“賀老板,若熙她快堅持不住了,您看看,要不先這樣,明天再繼續補拍”
他挑了挑眉,意味不明地抬眼看過去。
“你是在教我做事”
男人目光掃過來的一瞬,強烈的壓迫感襲來,讓經紀人瞬間出了渾身冷汗,急忙搖頭否認。
“不敢您誤會了”
賀行宴重新往椅背後靠了靠,語調雲淡風輕。
“我看這個女主角演技一般,乾脆換了吧。”
眼看著大項目要丟,經紀人急忙出聲勸阻“賀老板,合同都簽好了,況且戲都已經開始拍了”
他微微坐直了身體,用打火機點了根煙,直到一抹猩紅燃起,才幽幽開口。
“電影拍得不好,賺不到錢,虧的你賠我”
一聽這話,經紀人嘴唇嚇得一哆嗦,雙腿險些癱軟在地,心裡已經是忐忑至極,卻又不得不壯著膽子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