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確立八思巴對西藏的處置權,明代因俗封各級僧官,所以明代出使冊封,多用喇嘛。
這也是一個慣例了。清代則更進一步。
於謙想要派人去了解一下烏斯藏,雖然不是正式使節,但還是按照慣例,想選一個喇嘛,到了烏斯藏也好說話。
李文說道“西寧就有一位高僧。葛藏禪師,而今就在西寧休息。他本就是西寧當地人,多次奉朝廷之命去烏斯藏,並在北京修行了一段時間,而今年老,就回到了故鄉的寺院,想要終老。”
於謙對李文的話,倒是未必相信。
他估計讓這位高僧回鄉的原因,並不是年老,而是當今對佛道的態度。
當今不寵信一些佛道,當今掌權之後,北京城之中沒有多一處寺院,即便有新增的寺院,也沒有來自皇宮的捐贈。
畢竟想在北京城內建立寺院,沒有皇帝點頭是萬萬不可能的,北京大部分土地都是皇帝官府的。
朱祁鎮雖然沒有一副禁絕佛道的樣子,但是卻擺出了,你們想信就信,但是要讓政府或者皇室在某些事務上做出表示,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樣一來,北京佛道發展趨勢就被壓製了不少。
道教到還好,畢竟道教沒有那麼大的傳教建寺院的動力,而且北京又不是沒有道觀,白雲觀不就是嗎?
但是佛教卻被壓製住了。
在宣德年間,以及正統初年一座接著一座建立寺院的場麵就不見了。
喇嘛因為特殊的政治地位,並沒有多大的撼動,甚至喇嘛廟還被朝廷撥款維修。但是更大的發展卻是沒有了。
在朱祁鎮看來大明養喇嘛,就是為
了安撫烏斯藏。態度到了就行,更多的傾向卻是不可能,更不要說,朱祁鎮大多數時間都飽受財政危機的苦楚。如果讓他給闡化王加一個尊號什麼的,朱祁鎮沒有不願意的。
但是要讓朝廷掏錢,卻是想都不要想了。
這樣的情況之下,喇嘛教在北京能有多大發展。
這位葛藏禪師,從北京回鄉也是自然的了。
於謙立即讓人去請葛藏禪師,李文見狀自然告辭,隨即準備去其他衛所召集各官員到西寧來。
而葛藏禪師也不敢拒絕於謙的召見,一會功夫就到了。
歌藏禪師身披有白色條紋的袈裟,看上去也有幾分寶相莊嚴,看上去比於謙好年輕幾歲,也不知道真年歲不高,還是保養的好。
於謙先與葛藏禪師談經論道,於謙雖然不虔心佛教,但是也並非沒有讀過佛教,畢竟而今的儒家早就不是漢唐的儒家,而是三教雜流,所以士大夫談禪,已經是基礎技能了。
隻是於謙與葛藏禪師談了幾句,就有些話不投機。
畢竟,於謙所讀的佛教,大多是中原佛教的,與喇嘛教的經義自然有抵牾之處,葛藏被稱為高僧,也不是沒有道理的,最少在教義一些問題上,葛藏是每天妥協的。
當然了,也許是於謙的好名聲,讓葛藏的膽子大了一些。
於謙發現這一點之後,在佛教教義上就說得少,聽得多了。除卻時不時問幾句不解之處,幾乎是在聽葛藏講經。
倒不是於謙說不過葛藏,而是於謙本來就沒有與葛藏爭辯的意思,他將來也要與烏斯藏打交道,多了解一些也是好的。
兩人談了小半時辰。於謙忽然發問,說道“大師所從的教義如闡化王所從的教義,有何異同。”
葛藏說道“一脈相承而已。”
這也是為什麼葛藏都多次被朝廷派做使者的原因。
畢竟朝廷養著這些僧人就是為了烏斯藏。而不是為佛教真意。
於謙說道“我接任三邊總督,改革茶法,關係到烏斯藏,唯恐闡化王誤會,想找一個人拜見闡化王,表述本朝之意,禪師可願意走一趟?”
葛藏說道“為朝廷奔走,是老衲的榮幸,隻是最近有講法大會,請大人榮老僧準備數日。老僧也想請大人到場論經。”
於謙說道“好。”
青藏道也是很難走的,數千裡路,自然要好好準備了。而且在西寧也要入鄉隨俗,這裡的藏傳佛教也是大明統治地方的工具,歸僧綱司管轄,於謙也要給幾分麵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