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精神抖擻說道“臣遵旨。”
朱祁鎮等陳文走之後,緩緩的踱步。
他此刻有一個想法,在他心中醞釀。
陳文的辦法,給了朱祁鎮啟迪。
摧毀理學體係,摧毀大明士子對上古三代的向往,豎立今勝於古的觀念,未必需要與他們在言語之上短兵相接。或許可以用降維打擊的辦法。
這個降維打擊的辦法從什麼地方來?
從殷墟來。
對,就是甲骨文。
說實話,單單從古文字上麵來說,朱祁鎮並不覺得這個時代一些大儒會比後世一些在甲骨文上研究大家差多少。
畢竟,在古代無數大儒一輩子都是在這些文字上吃飯的。
當然了,因為後世資訊發達。交流便利,在知識的寬度上,應該能比這些大儒強上不少。
隻是朱祁鎮也求將甲骨文全部解答出來,隻要能構建一個大概的商代印象就行了。
朱祁鎮甚至並不要求定向打擊,隻要引起整個大明思想界大動蕩就行了。隻有一片動蕩的大明思想界,才能孕育出新的思想體係。至於這個全新的思想體係到底是什麼?
朱祁鎮也不知道。
隻是此刻的朱祁鎮忽然對自己所用做的事情,充滿了自信,正如他之前借用孫先生的話所言“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者昌,逆之者亡。”
朱祁鎮堅信自己是正確的,那麼最後大論戰的結果,甚至思想界幾十年的混戰的結果,定然是朱祁鎮的思想能夠成為主導。
不管其中有過多少曲折。
正因為如此,朱祁鎮才毫不猶豫的砸下一個又一個大炸彈。似乎根本不在乎,這一群炸彈之下,死的究竟是誰?
隻是去殷墟挖掘這一件事情,必須非常保密。
畢竟,這並不是後世。
後世將盜墓說城考古,是光明正大的舉動,而今這個時候,如果皇帝參與進這種類似盜墓的事情之中,是極其不光彩的。
朱祁鎮想了想,忽然起太監。
太監不就是為皇帝背黑鍋了。
朱祁鎮計上心頭,將懷恩叫過來,如此如此吩咐下去。
懷恩雖然心中不解,但是依然說道“奴婢這就吩咐東廠。”
朱祁鎮說道“記住,這是絕密。決計不能有半點泄露。”
懷恩說道“請陛下放心,奴婢定然萬無一失。”
當天東廠的探子,就星夜南下,直奔彰德府而去了。
這個暫且不提,單單說陳文到了於謙那邊。先是呈上了這一本《尚書考異》。於謙看了大皺眉頭。
卻也知道陳文是奉皇命而來的。他沉吟一會兒說道“陳大人,就將此雄文發在明報之上吧,也好曉之天下。”
陳文微微一愣,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下官遵命。”
陳文當然知道,這一篇文章發布在明報之上後,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情況。陳文一下子就到了風口浪尖之中了。
如此一來陳文的壓力可想而知。
隻是陳文更想得到的不是士林之中的名聲,而是內閣之中一席之位。
所以,即便麵前都是風浪,陳文也咬著牙去衝了。
於謙將陳文打發走之後,隻覺得腦門生疼。
他這一段時間以來,將商輅帶在身邊,也將明報直接掌控在手中了,更是直接看到了各方對於如果達到大同之世不同看法與反饋。
更是感受到了大明思想界分崩離析一般的地震。
他已經感受到難以招架了。不知道這個局麵該如何收場了。隻是萬萬沒有想到,皇帝又將這個大問題砸了出來,這是一個比大同之世更讓人難以控製的大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