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記憶卡!
休庭十分鐘後,經過合議庭商議,法官宣布取消辯方證人資格,這讓代表羅輝的律師團長長鬆了口氣,因這意味著法庭將不采納孟婷剛剛的言論,但同時經此一變,己方也失去了一個異常關鍵的籌碼。
而站在法庭正中,勉強穩住身姿的羅輝,眼睛死死盯著孟婷俏臉,看著她一言不發離去,一瞬間感覺到這個曾經帶給自己無數喜怒哀樂的人竟是如此陌生。嘴唇甕動,雙手止不住的顫動,比起被人冤枉,這種心愛人捅自己一刀子的行為更讓他感到刺骨疼痛。
孟婷雖被法官認為發言無效,可此種心理上的壓力已經讓場上局勢已經漸漸不利於律師團,目前隻能拚死一搏了,隨即請求傳來羅輝室友,他們可是親眼看著羅輝在宿舍完成整個策劃的,並且據羅輝說,薛浩和星宇更是原始策劃成型的關鍵。
法官準允,隨後大門推開,星宇,薛浩,方哥,三人一排低頭上台,似乎沒見過這麼大的場麵,顯得異常緊張,臉色蒼白。
見三人站穩,法官沉聲盤問道“你們是否見過被告人完成策劃的過程,以及他提出來的創意?
話剛落地,羅輝心頭一緊,乞求的目光投向三人,他現在怕了,是真的怕了,怕在心頭被人再捅一刀。
可當三人齊齊搖頭的一瞬間,羅輝心頭雖感刺疼,可整個人反倒心緒鎮定,嘴角咧過一絲解脫性的笑意,之後的話已經不重要了。
薛浩代表其餘二人發言“確實看見羅輝成天對著鍵盤敲字,可具體是寫什麼,我們並不清楚。
法官聞言一愣,繼續追問道“被告人說他曾在貼吧上發過你的照片,這個就是創意的關鍵來源!
薛浩眼神瞪大,無辜的搖搖頭“我不知道,當時感覺就是純粹的惡搞,沒聽說過是什麼創意來源。
一番對話,讓法官頭緒全無,見過這麼多官司,從沒見過這種證人,明明是被告人一方的,說的卻全是對麵的話。當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隻能示意證人下場,詢問被告方還有無新證據。
律師團此刻早已經方寸大亂,他們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狀況,證人似乎全有默契,一到場齊齊改口。
而在此刻,歐麗芬王曄也嘴角帶笑,起身朗聲道“被告方一直在說我方沒有原始稿,現在就請法官看看我方策劃成型過程。語畢,迅速從公文包中取出一厚遝子文件,由法警交給審判員,十分鐘審閱過後,法官點頭道”證據有效!扭頭看向羅輝律師團,再次詢問道“還有無證據。
聞言,律師團沉默半響,雖覺不甘,可還是無奈的搖搖頭。
見狀,法官宣布三天後再次開庭,並宣判結果,隨後一聲木槌悶響,眾人紛紛退場,羅輝也被兩名法警押下。
上海貝特麗娜總部,奧塞斯通過電話已經得知結果,長歎口氣,靠在椅上,神色蒼白。
昨晚她跟總部開了通宵視頻會議,戈創總裁對奧塞斯堅持不跟羅輝撇開關係感到異常憤怒,並再次強調,一旦此官司輸掉,為了避免更大糾紛和損失,董事會決定,把貝特麗娜中國區營銷專利品牌授權給高盛。奧塞斯據理力爭,卻隻得到一句話“官司結束,迅速回國。而她明白,回國等待自己將是告老退休。
可奧塞斯還是想做最後一件事,不知為什麼,半輩子把工作和感情分得很開的她,但對羅輝心生不忍,她相信羅輝是被冤枉的,靠著這種直覺她曾贏得無數勝利,可現在卻毫無辦法。當下打電話叫來劉振東,沉聲吩咐道“你給高盛胡德發打電話,叫他撤訴,我們現在便履行對賭協議。
早已料到了結果,加上布置好了退路,所以劉振東鎮定自若的點點頭“好的。
一天後,濱海看守所接見室,羅輝麵對著奧塞斯,神色猙獰,狠狠捶桌,嘶啞吼道‘我還要繼續打,我不認罪,我們上訴,他們都背叛我,我不能讓他們看笑話。
好了!奧塞斯神色出奇的鎮定,和藹笑道“歐麗芬方麵已經撤訴了,羅,明天你就可以出來了。
不行,不行!羅輝近乎瘋癲的揮手道“我們不能就這樣完了,實體店已經投入使用了我們我們就要贏了啊。說道後麵,語氣激動,竟站起身來。
羅,奧塞斯目光慈祥的看向羅輝,柔聲安撫道“輸了,我們輸了,認清這個現實,其實沒有什麼可怕的。人生很長,你還很年輕,一次跌倒,什麼都無法說明,
不行,羅輝抱頭呢喃“我什麼都沒了,我完了。
還有一件事你要注意!奧塞斯語氣沉重“你跟貝特麗娜簽訂了”策劃轉讓協議“,你違約了,所以要賠付兩百萬歐元,我幫你求情,允許你在一年內還清。
哦!羅輝表情麻木,內心不產生一絲波瀾。
奧塞斯看著麵容呆滯,渙散眼神的羅輝,心感內疚道“也許振東說對了,是我讓你爬的太快了,這眼神個結果我們早該猜到。羅,我明天就回國了,電話不變,你以後要來法國記得聯係我。語畢,似不忍再看羅輝,強忍心中悲痛,轉身離去。
從接見室回牢房的一路,羅輝整個人渾渾噩噩,全無知覺,就在這麼一瞬間,他什麼都沒有了,愛的人,朋友,事業,金錢,什麼都沒有了,除了傻笑,羅輝再也找不到彆的方式舒緩情緒。他現在覺得,也許死的人是幸福的,這個世界,往往活著比死需要更大的勇氣和毅力。
之後,一夜無眠,瞪大眼望著牆壁,就像是被人砸暈,什麼也想不起,心卻泛起陣陣劇痛。
第二天一早,在法警帶領下,簽字畫押,領取隨身物品,走出鐵門,重獲自由。本以為無人等候,卻意外的看見了站在柏樹下身材高挑的葉曼。
經曆了那晚折磨,羅輝嗓子也變得乾啞苦澀,看了眼葉曼,淡淡道“你怎麼來了?
為了佳龍!葉曼笑容苦澀,遞過一個單肩墨黑色包,道“他讓我把這個背包給你。
從律師那兒已經得知了消息,所以羅輝雙手微顫接過黑色背包,呐呐問道“他,他怎麼死的。
回憶起那天噩夢,葉曼臉頰無半分血色,默然半響,才嗓音微顫呢喃道“在西門一家賓館喝農藥死的,我打電話沒人接,等費力找到他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農藥發作,五官都被腐蝕,還是從證件上辨認的。
為什麼?羅輝用手抵唇,身軀止不住顫動,似乎還不是不敢相信這個消息。
葉曼悵然揣度道“我也是聽說,宋茜不知為什麼,突然出國了。
此話一出,羅輝眼神黯淡,不再言語,翻開黑包,隻有一盤光碟和一個信封,雙手顫抖著打開信,裡麵並無文字,隻有一張線條簡單的素描畫。
豔陽高照下,林蔭稀少,兩個身材同樣消瘦的男子在空蕩馬路衝刺,滿臉大汗,嘴中帶笑,筆直的柏油馬路看不見儘頭,誰也不知道渴望的終點在哪裡。
隻知道一點,那就是無所畏懼的向前
不管失去什麼
遇到什麼
錯過什麼
也要埋著頭,迎風向前
哪怕笑中含淚,
哪怕一瘸一拐
哪怕失去所有,
也會拚儘全力,奔跑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