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預嘿嘿一笑。
他之所以將鬼穀子吹捧地如此之高,因要欲抑先揚,將鬼穀子架起來供上神壇。
一旦眼下“鬼穀子”不能做到,其亞聖身份,便不攻自破。
杜預沉聲道:“但假的鬼穀子,卻未必能做到算無遺策!反之,隻要你與我打賭輸了,你就必然是假的。”
鬼穀子怒極反笑。
張儀冷笑道:“癩蛤蟆打哈欠——好大口氣。就憑你,也想讓鬼穀先生失算?”
杜預打蛇隨棍上,趁勢道:“好!那雙方簽訂賭約了是吧?在下賭約,是請鬼穀先生卜算我某一項身上的秘密?”
杜預傲然挺起胸膛,迎著鬼穀子陰寒至極、神鬼莫測、法家弟子們恨不得寢皮食肉的殺人眼神,微微而笑。
秦帝卻龍目一閃,點頭讚道:“寡人素聞張儀、甘茂、李斯等大臣,均學道與先生,盛讚先生通曉陰陽、未卜先知,乃是當世第一奇人。今日也想大開眼界。”
秦朝眾臣,聽到秦帝如此一說,也紛紛附和。
“是啊。能有幸見到鬼穀先生,施展神通卜算,三生有幸啊。”
“如果真是鬼穀子,這杜預的虛實,並不難看透吧?”
“堂堂亞聖,又是縱橫家鼻祖、法家聖人,還是道家先祖,豈會連這點神通都沒有?”
“嗬嗬,杜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連法家眾人,也暗中鬆了口氣,看向杜預眼神揶揄、譏諷。
他們深知鬼穀子未卜先知的能力——當真稱得上神
鬼辟易、仙魔驚懼。
連玄而又玄的天機,鬼穀子都能以望氣之術、占卜之術、觀星之法,測定出個八九不離十,區區杜預身上的秘密,豈能瞞得過鬼穀子?
法家眾人狂笑。
“就這?”
“關公麵前耍大刀?”
“此人狂生也,師尊給他點顏色看看。”
“井底之蛙、不知北海何其之大?”
弄玉瞟了杜預一眼,擔憂之色,憂心忡忡。
她不明白,杜預為何要出這樣必死的題?
對亞聖鬼穀子,杜預的身世哪有什麼秘密可言?又有什麼卜算不出來的?
在一片冷嘲熱諷中,鬼穀子眼睛卻危險地眯縫起來。
他猶如一頭猛虎,杜預猶如一頭刺蝟。
猛虎自然不屑於主動攻擊刺蝟,但這頭刺蝟卻不知天高地厚,主動擋在猛虎麵前。
猛虎要一巴掌下去,將刺蝟拍成肉醬?
但刺蝟身上卻滿身是刺。
紮的猛虎也頗為棘手。
但鬼穀子作為亞聖,已經被杜預逼上梁山,逼到了這個地步——他若轉身就走,杜預更有理由質疑他是否真正鬼穀子。
一時間,鬼穀子竟然有進退維穀、老虎拉龜,無從下口之感。
“哼!”
鬼穀子目光一寒:“賭!”
轟!
全場轟動。
阿房宮,震驚了。
亞聖鬼穀子,竟答應與杜預打賭?
這驚人的消息,不脛而走,瞬間已驚動了無數宮人。
深宮之中,誰不願看熱鬨?
何況是堂堂亞聖、聞名天下的鬼穀子,與大唐傳奇使者、杜預的公然打
賭?
鳳台周圍,瞬間多了無數腦袋——大臣、妃嬪、太監、侍衛、宮女···
宮殿上、大樹上、牆頭上,到處都被好奇的腦袋、澄澈的眼神占滿。
“哪個是鬼穀子?”
“就是那個滿身霧氣昭昭的人?看不真切啊?”
“跟他打賭的杜預呢?”
“聽說啊,咱們眼光極高的弄玉公主,對他非常崇拜呢,嘻嘻,看來好事將近。”
“不好,聽說鬼穀子現身,要秦王處死此人呢。”
“啊?這麼帥氣的詩仙杜預,要殞命在我大秦嗎?”
場麵,瞬間失控。
人數,已然上萬。
眾目睽睽之下,鬼穀子非常不自然,冷哼一聲,施展神通。
隻見天空中,烏雲滾滾,一團不知方圓幾千丈的古怪霧氣,瞬間遮蔽了鳳台,對麵漆黑不見人,伸手不見五指。
“我們什麼都看不到了。”
秦帝心念電轉,飛速盤算。
他從不做任何虧本買賣,經過兩相權衡,決定坐山觀虎鬥,暫時兩不相幫。
畢竟,杜預乃是代表大唐,且展示出強悍無匹的實力——安史之亂沒有爆發,但崔乾佑、安慶緒人頭,已經擺在他龍案上,杜預更拿出了大漢、大宋、大楚和蜀國的攻守盟約,深深震懾了秦帝。如果秦帝殺杜預,等於同時與五國翻臉。秦國除了蒙元帝國之外,所有鄰國都瞬間成為敵國。
而另一邊是聞名天下、無所不能的謀聖、亞聖鬼穀子。秦帝也不想得罪。鬼穀子代表法家、縱橫家
勢力,還是秦國的基本盤。若秦帝斷然拒絕、得罪亞聖,隻怕這帝位也會有所不穩。
既然兩邊都不想得罪,那就兩不相幫——你們打賭,誰贏了,我就信誰,輸家隻能怨自己沒本事,這總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