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灼劍!
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東風,不僅是墨城的守軍所期待,更是城外的燕國先鋒軍所期待的契機。
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對雙方而言卻是一種煎熬。不知過了多久,城東上空燃起星星火光,在漆黑深夜,顯得那麼耀眼。
城中,由寧靜逐漸喧鬨起來,火光映射下的城牆上人頭攢動,隱約有兵器碰撞聲傳至遠處。
火光衝天,像是將整個墨城照亮。城牆的高懸著的大陳旗幟不知何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卻是一麵大燕旗幟。
“吱呀呀。”厚重木門被拉開的同時,發出了沉重的摩擦聲,城門縫隙逐漸變大,吱呀聲戛然而止。
伴隨嘶嘶鳴叫,一匹快馬城中出發,沿路奔襲,隻聽馬背上的人不時喊道“墨城西門已被占領,大軍火速進城。墨城西門已被占領,大軍火速進城。”
快馬絕塵而去,消失在茫茫夜色。隱遁在路旁的百十餘人紛紛跳出草叢,趁著夜色疾步向墨城進發。
一炷香的功夫,就聽振聾發聵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轉眼功夫便兵臨城下。大開的城門像是兩名穿著鎧甲的威猛勇士,站立於兩側。與之相比,隱藏在城牆下的兵士便不再那麼顯眼。
騎兵一路通行無阻,三千大軍不費吹灰之力便攻入墨城。馬背上的兵士沾沾自喜時,卻完全忽略了身後城門關閉。
“咚咚咚”城樓傳來陣陣擂鼓,侵入城中的騎兵尚未反應過來,隱藏在城中的弓箭手同時現身各處。隨著擂鼓之音,隻見搭在弦上的利箭嗖的一下,劃破長空。
“有埋伏,快退出城去。”
三千騎兵,說多也多,說少也少。綿延幾公裡的長隊,尚未來得及進入內城,瞬間陣型全亂。事發倉促,下意識的選擇便是退出城去。城門處聚集的騎兵尚不知發生何事,聽到前方隊伍嘈雜著要退出城,調轉隊形為時已晚。城門處藏匿的軍士手持長矛,將大門團團守住。
弓箭手將燕國騎兵打的措不及防,本就是輕騎兵,麵對弓箭手隻能任人宰割,城門處的騎兵越積越多。
站在城牆上的吳統領看敵軍陷入彀中,拔出腰間長刀,大喊“放箭。”
聽到號令,城樓上埋伏多時的兵士,早已有些迫不及待。利箭,滾木,礌石蜂擁而至。城下的騎兵看到如此陣勢,隻能不斷揮舞著手中單刀。麵對這樣的混亂攻擊,隻靠一把單刀卻也無濟於事。
“衝。”吳統領的命令剛剛傳下,便聽聞城樓上傳來進攻的擂鼓之聲。
馬背上的騎兵被震耳欲聾的呐喊聲和擂鼓聲驚呆,出發前一直以為攻入墨城猶如探囊取物。現在倒好,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四麵楚歌的境地,唯一能做到便是拚死抵抗,或許能殺出條血路。
外城一片混亂,內城中的大將軍府一如既往的靜謐。
“一陳哥,你們是打算在這裡坐上一夜嗎?”李綰綰托著下巴,看著一動不動的兩人。
蕭梓晨依舊挺直的坐在椅子上,後背始終不敢向後靠去。再看陳一陳,整個人像是癱了一樣倚在靠背上,頭壓得很低。
“他已經睡著了。”蕭梓晨聲音壓得很低,雙眼從陳一陳身上一掃而過,繼續看著外麵的天。
“真的誒。”李綰綰壓低身子,側頭看著陳一陳,低聲笑道“口水都流出來了。”
“讓他好好休息吧。”蕭梓晨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脫下外套,輕輕蓋在了陳一陳的身前,緩緩說道“但願明天可以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蕭公子放心,一陳哥說了,我們一定會離開。”看到蕭梓晨將外套蓋在陳一陳身前,李綰綰禮貌性的笑了笑,說“蕭公子傷勢如何了。”
“有勞綰兒姑娘掛懷,已經服過藥,好了許多。”蕭梓晨看著少女白皙的臉頰,微笑致意後,再次坐下。
黑幕逐漸退去,天漸漸破曉。大地朦朦朧朧,猶如披上一層銀灰色的幔帳。靜謐的夜被一聲清脆的鳥鳴所擊垮,劃破了寂靜。東方天際浮起一陣魚白之色,深藍的天緩緩變為淺藍,大地也漸漸亮了起來。
一輪紅日衝破雲層,冉冉上升。一抹紅光像是對靜謐之夜的最後告彆。
蕭梓晨站立門口,看著緩緩升空的太陽,嘴角露出一絲笑意,喃喃自語道“天,終於晴了。”
內城,一片祥和,隻有城東的一所廢棄破廟,還在零星的閃耀著火光。外城,屍橫遍野的場麵早已不複存在,連一絲血跡都查看不到。隻有零散的兵士還在衝刷著街道上的淤泥,這一夜,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
旭日高升懸掛於東方天際,初感暖意之時,就聽遠處傳來陣陣馬蹄之聲。功夫不大,城牆上的守衛便看到一支綿延數裡的騎兵奔襲而來。騎兵前麵的戰旗,讓守門的兵士早早打開了城門。
“籲。”吳統領手拽韁繩,胯下戰馬止於城門處,對著守門的頭目詢問道“大將軍何在?”
“將軍有令,讓統領回城後即刻回府複命。”
“好,待大軍進城後,嚴守城門,有情況及時彙報。”
吳統領簡單囑咐了幾句,揚起手中長鞭,馬不停蹄的趕往將軍府。此時天色尚早,街道上行人並不多見。吳統領快馬疾行,隻留下一陣馬蹄聲將沉睡著的人從夢中喚醒。
“將軍在書房等候。”
門口守衛看到吳統領,急急忙忙接過他手中的韁繩,將馬匹安置。
“報,大將軍,末將吳剛前來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