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老夫人看著手上的帖子再三確認,“夢姑,我該不會是眼花了吧?”
“小姐,您沒看錯,就是長公主府的請帖,再過半個月就是長公主的壽辰了,這帖子啊,送的準沒錯兒。”
夢姑一邊給她捏肩,一邊笑道。
老夫人將手裡的請帖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眼睛閃過不解,長公主府裡,都有多少年沒有辦過宴會了,怎麼突然就要過壽了?
難不成她是聽到什麼風聲,知道她大兒要凱旋歸來?
不不不,這種軍機大事,恐怕連老爺都不知道,長公主常年不問世事,更不可能知道。
這就怪了,“夢姑,去著人打聽打聽,這段時間都有誰去過長公主府,收到這請帖的還有誰?”
夢姑聞言頓了頓,“小姐,難不成這次壽宴有問題?”
老夫人掐著手裡的佛珠,“總之,不可大意,長公主沉寂了這麼多年,任憑外界將她傳成那樣都無動於衷,這次壽宴,一定不會隻是壽宴這麼簡單。”
看來還得跟以前的老姐妹通通氣,萬一她們不去,那她也稱病就是了。
皇家的事情太複雜,她還是躲著些為好。
“是,小姐,奴婢這就安排。”
她家小姐做事總是這麼謹慎,任何事情都要走一步想三步,不過這也就是她家小姐的厲害之處了。
走到門口,看到相爺過來,夢姑蹲身:
“老爺!”
“嗯!”
丞相揮了揮手直接往進走去。
老夫人看到他來,眼裡閃過詫異,以前他們夫妻也算是相敬如賓,不知道是年紀大了,還是怎麼的,如今兩人是幾天都見不上一次。
今兒倒是稀奇。
“老爺怎麼過來了?可是遠兒來信了?”
老夫人放下手中的佛珠,連忙走近問。
丞相看著眼前已經垂垂老矣的妻子,猛然間想起了他們年輕時的日子。
可想了半天,似乎腦海中已經想不清楚她年輕時長什麼樣子。
反而是喬氏的音容笑貌,時不時就在他眼前浮現。
那時候他們兩家條件相差還沒有那麼懸殊,而他與她也剛定了婚事,那個時候,父親還沒有升職,他們兩家的還沒有拉開那麼大的距離。
老夫人等了半天,不見他回應,直到看見他眼裡懷念色時,她的心裡湧起一股恨意。
就是這個眼神,她等了一輩子都沒有等來,可喬氏那個賤人,明明早就化成灰了,他還惦記著。
不過就算是惦記又能怎麼樣,如今一把年紀了,人也早就死了,再惦記還能把人從墳裡掏出來嗎?
瞬間的功夫,老夫人三言兩語就將自己的心情理順。
想當初,她清河崔氏金尊玉貴養著的大家嫡女,在他心裡,竟然還比不上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小官之女重要,於她而言,何其諷屈辱。
她不願意再看他懷念從前的嘴臉,換上了笑臉問道:
“老爺來這裡就是在我麵前發呆的嗎?您這是操心什麼朝堂大事呢,都回家了還惦記著。”
“啊哦,沒什麼,一點小事而已。”
謝丞相神色窘迫道。
“那就好,您如今可不比從前,還是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才是啊,人人都道少年夫妻老來伴,我可不想往後孤零零一個人呢。”
明明一把年紀,可崔氏這話說的恰到好處,讓丞相剛剛升起的那點兒心思,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對眼前的妻子又是滿心愧疚。
反而是曾經那個決絕的女子,再次被他壓在了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