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吹在臉上就跟刀片一樣,刮得人生疼。
周澤宇下顎微微揚起,嗓音冷淡,“我以為我會像第一次殺人那樣,冷漠、痛快甚至可以說是毫不猶豫。”
“看著同類的鮮血逐漸流乾,到再也無法動彈,我心裡升不起一絲波瀾。”
“我失去了同理心。”
“在被救回來的那一天,又仿佛獲得了新生。”
周澤宇半斂著眼,山坡上靜悄悄的,鳴蟬在草叢間發出幾聲嘈雜的長鳴,攪得人思緒翻湧。
“直到我遇到了你,我才發現是不一樣的。”
“我想靠近你,並且第一次對我所做的一切產生了動搖。”
“這是最不該犯的一次錯誤,沒有在當時就殺了你,而是選擇把你留下來,就連我身體裡的另一個‘我’也不自覺的向你靠近。”
為了獻給新娘的‘玫瑰園’,他每天都會花大量的時間裁剪枝丫,布置場地,心裡幻想她見到‘玫瑰園’時的反應。
也隻有嬌嬌才配得上這一屋子的玫瑰。
裁剪下來的玫瑰存活時間都不長,花瓣乾枯是常有的事。
每次都是他一個個挑出來,再換上新的花,確保當她出現在‘玫瑰園’時,所看到的的每一束花都是完美無缺的。
江梓衿心跳驟然加快,她唇畔微張,“你......你明明可以就此收手。”
他還年輕,明明還有那麼長的時間,那麼久的生活。
卻因一念之差,走上歧途。
周澤宇低低的笑了一聲,“嬌嬌。”
“我為什麼要收手?”
“從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準備謀劃這些了,不論是祭品,還是那些玫瑰。”
“你不用害怕或者自責。”
周澤宇一眼就能看穿她心中所想,“就算沒有你,我也會殺了那些人。然後找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重新生活,可能是出國,可能是去彆的什麼地方,這些我都考慮過了。”
“但轉念一想,這種生活對我來說也沒有什麼意思。”
“除非徹底的死亡,不然我永遠都忘不了曾經遭受過的所有痛苦,也許在午夜夢回時,一次又一次被困在夢魘中無法掙脫。”
周澤宇抱著她,空氣中都帶著那抹似有若無的血腥味,黑色的繩子從她的手腕一直延伸到男人沒有受傷的左手。
“我跟蹤你,綁架你,甚至為你換上了婚紗。”
“就是為了讓你成為我最終的新娘。”
男人似是在笑,硬朗鋒利的眉眼帶著一絲銳氣,“我被你吸引了個徹底。”
像信徒仰望著他的神明。
他為了江梓衿拋棄了自己原則。
“傅澗應該馬上就會過來了。”
周澤宇的手伸在江梓衿的腰際,那裡有一個暗兜,卡著一枚微型定位器。
他拈起那個金屬小片,在指尖把玩,“他在你身上裝了定位你應該不知道吧?”
江梓衿一怔,纖長卷翹的睫毛顫動。
周澤宇嗤笑,“果然。”
他把定位器重新丟進了江梓衿的口袋裡。
江梓衿:“?”
周澤宇說:“我隻給他十分鐘的時間。”
“如果十分鐘內,傅澗沒有趕過來找到你,我就抱著你一起死。”
他掃了一下懸崖下的湖泊,“從這裡。”
“跳下去。”
“就看他有沒有這個能耐找到你了。”
江梓衿臉色蒼白,她心裡清楚,周澤宇並不是在開玩笑。
十分鐘一到,周澤宇肯定會抱著她一起死。
周澤宇說:“溺水會在三分鐘後逐漸失去意識,你甚至感受不到很大的痛苦。”
“如果你不願意,我也能給你換彆的更輕鬆,更快速的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