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他的成長。
青竹既開了靈智,便很快修出人形。
這一夜,他站在原地靜思很久,最終還是離開了那處已被漫長歲月填平的石坑。
他離開了東極之巔,在人間遊蕩。
他曾獨自遊曆山川,也曾與人結伴跨越江河,他快意江湖,他馳騁沙場,他在爾虞我詐的朝堂遊刃有餘,也在金戈鐵馬的戰場推鋒爭死。
他經曆了無數場悲歡人世,看過無數花開花謝月圓月缺。
他曾是老人,曾是孩童,曾是青壯,曾是少年,他的身份千變萬化,也有了一個代號般的名字,江鬱。
唯一不變的,是他每到沉夜,都會推開紙窗,悄悄望一望那北鬥七星的末梢。
隻是望一望,千年萬年在人世那幾多愁苦痛傷,便猶如日出冰消。
此時,夜空中有一行字——
《萬年人世,輾轉修行,青竹曆練於人間。》
最後便是他的得道飛升,他積攢了千世百世的力量,讓他一經飛升便被元始天尊看重,成功拜入人人豔羨的玉清宮。
而拜師當日,元始天尊隻揮退眾人,對尚且青澀的他說了八個字:
“執念入骨,情深不壽。”
而他卻並不顯驚慌,仿佛心中早已明曉一切,隻是一言不發雙膝落地,對那神像叩首長拜。
《得道飛升,青竹師承於玉清。》
在玉清宮時,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想埋頭苦修,神力自然是突飛猛進。
而他不願就此在玉清宮留任,江鬱目標明確,毅然決然的進入了一重天天兵的隊伍。
他在戰場之上廝殺,無數次衝鋒陷陣,無數次險死還生,他都一言不發的撐了下來。
後來他連連升遷,在所有將軍都將姓名繡上軍旗鼓舞士氣時,他卻命人在那筆鋒崢嶸的江字邊上,繡了一顆小小的星。
那天兵問他,這星可是有什麼寓意?
他沉默了半晌,卻隻說出一句:
“破軍,破而後立。”
將士們隻當他是天生將星,全心儘係於戰場,卻五人知曉,那顆星星,包含了他太多太多的不敢宣之於口。
傳聞中戰無不勝大軍也曾陷入無數敵人的包圍。
那場戰鬥幾乎要了他的命,殺到最後,就連掌旗的小將都戰死了。
而他就親自立著那杆軍旗,立在滿是殘肢斷臂的戰場中心,立在屍山血海裡。
援軍趕到的時候,目光所及之處儘是殘肢斷臂,而他們的將軍,天界一重天所向披靡的江鬱將軍。
他身上血汙遍布,已經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整個人不像是高潔的神,更像是從地獄深淵裡爬上來的索命羅刹。
但就算重傷,他的膝蓋也不曾彎過,脊背也依然筆直,而那繡著破軍之星的江字軍旗,仍舊屹立不倒。
以星為旗,我為你而戰。
哪怕流儘吾血,吾星,當永懸不落。
而此時,岑婧隻覺微微有些模糊的視線前,又亮起一行字——
《百戰不殆,破竹之勢,青竹屹立於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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