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父忙不迭滿意地點頭,“好好。”
又耿直地說:“閨女,我們老兩口都是地地道道的老農民,粗人一個,沒什麼文化,我們要是有什麼做得不好的地方,你儘管直說,要是我們兒子對你不好,就是天高皇帝遠,你一個電話,我們老兩口也要跑來收拾他。”
這許老漢說話鏗鏘有力的,當老子的沒給兒子留一點情麵。
顧湘難得看許參謀長這幅忍氣吞聲的樣子,忍不住噗嗤一樂。
“我知道了,爸,媽,謝謝你們。”
這時,許母身邊還站著個十歲左右的男孩,頭上沒裹包布,穿著黑色的布衣闊腿褲,腳上一雙手工編草鞋,直愣愣地看著她。
顧湘看了一眼,循著她的視線,許母又笑著帶男孩過來,給她介紹:“這是衛國,軍軍她姐青苗的兒子。”
許母又在衛國耳邊說:“國國,叫舅媽。”
衛國一雙遺傳了他媽的漆黑眼瞳,直愣愣地望向顧湘,被推上前,用背誦課文的洪亮聲音,才能顯示男孩眼裡莊重的場合般,緊張地、擲地有聲地喊她:“舅媽。”
顧湘莞爾,“你好,衛國。”
這奔波了一整天,終於到晚飯時間。
許母熱情地不讓她和兒子乾活,恨不得捧成祖宗,全程隻有兩人坐在餐桌旁邊,其餘人都在忙前忙後地端菜上桌拿碗筷。
飯桌上擺著的主要家裡種的蔬菜,炒了兩盤子蓮花白炒臘肉,還有一盆酸菜粉條燉小雞,曬出來的乾豇豆燉臘豬腳,涼拌米涼粉,飯菜在這個時候,是相當豐盛的。
吃飯的時候,許父和許母都很熱情,兩個老人家還挺有意思,問她吃不吃得慣這些飯菜。
顧湘當然說吃得習慣了,青苗的手藝很不錯。
這邊主要種植稻穀,這時的稻穀是秈稻,細長的米粒,煮出來顆粒分明有嚼勁,聽許新軍和許老漢聊天,自然而然聊到了家裡的承包地,按以往大集體的產量,一畝地能收五六百斤,如今自家種植了,更有乾勁了。
許老漢這個一輩子地裡刨食的老農民,滿懷喟歎,滿麵榮光的,終於把飯碗拿到了自己手上,恨不得一天一夜都待在地裡,去侍弄他的活計。
顧湘吃著飯,聽他們聊著,還驚歎這許家公婆的厲害!
他們從大集體開始,就每年養兩頭豬,雖然家裡窮,但是許母和青苗兩個女人勤快,每天都去割最好的豬草,養的豬好,很少生病,一年到頭養得壯壯的,一頭按指標賣到公社的毛豬收購站去,另一頭留給自家殺豬吃。
他們是貧下中農中的中農,算是生活水平還不錯的農民,養豬的年份,基本一年都能殺一頭豬吃。
這許老漢乾活一把好手,年輕時在大集體起早貪黑,一年到頭休息兩三天,往死裡蠻乾,作為力氣大的勞動力,乾的都是掙十個工分的活計,譬如背糧食,使牛耕地,這些男人的夥計,許母就割穀子,活計輕鬆些,工分就少點。
生產隊一年到頭都有活計,就是下雨天,也要有人通水渠,尤其是主產水稻,稻田居多,水渠就多了,下雪天也有鏟雪的,所以,隻要肯乾,每天都能掙到工分。
出早工掙一兩個工分,中午出工掙乾體力活,掙十個工分,下午四點收工了,要是不休息繼續乾,還能再掙個晚工的工分。
許老漢說他年輕時,一年能掙三四千個工分,現在年邁了,一年掙個兩三千的工分。按工分換算,一年也有個幾百塊的收入,當然這是要上交的國家和集體的,剩下的才發糧食。
顧湘一開始還不大明白這工分,還是許新軍給她講的。但聽許老漢那自豪的口氣,也知道公婆乾活厲害!
難怪她問過許新軍,接公婆到首都去住,許新軍說老人家不願意!
這是他們住了大半輩子的地方,這是老許家的根兒,他們不願意離開啊。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bigeba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