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帶進來的大夫是一個眉須皆白,年過六旬的老先生。
蘇老爺見狀,眼前一亮,眉眼上湧上喜色,連忙上前拱手道:“莫老先生,愛女這次就要勞煩老先生您幫幫忙了。”
蘇老爺這次請的大夫,在上元城所有藥堂的當家大夫中,都是頗具盛名的一位老先生,平日裡已經很少做再為人出診。
這次他也是急了,竟是不論價格硬是將人請了過來。
一旁的聶氏本不以為意,隻以為這次請來的還是什麼名不經傳的大夫,便隨意打眼一看。
這一看,卻是心裡一個咯噔。
心裡有些慌:老爺怎的將這位老先生給請出來了?!
若是換成其他年輕大夫,她還有把握能騙住,但換成眼前這位老先生……
聶氏心裡頓時有些沒把握起來。
但思及當初賣藥給她的人,拍著胸脯說保準醫術再精深的人都發現不了,她又慢慢放寬心。
莫老先生倒也不廢話,拱手與蘇老爺回禮客套了番後,便上前搭了帕子為蘇芷蓉診脈。
他行醫幾十年,診脈這種事按理說是手到擒來的事。
可這次卻不知為何,搭脈搭了好一會兒,他都沒有撒手,反而眉頭皺緊,眼皮耷拉,一邊不住捋自己的胡須,像是有些想不通似的。
場中眾人見狀,便有些暗暗吃驚。
難道蘇芷蓉的病情已經嚴重到這種地步?
下一秒,莫老先生撤了手,卻是站起身,背起了藥箱就要往外走。
眾人見狀,臉色都有些微妙的變化。
聶氏卻是一喜,這是沒診出來,跟其他大夫一樣,要失望的打道回府了?
蘇老爺卻急了,上前道:“老先生,您留步,莫非容兒的病果真那麼嚴重,連老先生都束手無措?”
莫老先生站住了步子,奇道:“蘇老爺莫不是在忽悠老朽?貴府千金除了有些肝氣上行,便沒有任何問題了,這肝火盛的問題,去藥鋪裡抓些清心潤肺的藥便是,何以如此大動乾戈的去找老朽?”
蘇老爺登時一愣。
什麼?沒有問題?
這怎麼會,不久前來過的幾個大夫不是都說要聽天由命了麼?
若‘沒有問題’這話是其他人說出來的,蘇老爺或許還不會輕易相信。
可偏偏說著這話的是莫老先生,上元城頗具盛名的走醫。
這時,莫老先生又開口了:“貴府千金身子倒是沒什麼問題,倒是脈象不知為何顯得很是虛浮紊亂。”
“醫術不夠精深的人,可能便會誤診,這脈象之亂,不像是真的生病,倒似是吃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但歸根究底,還是沒有大礙的。”
他活了一大把年紀,自然也接觸過不少府宅陰私。
因而這種一看就有些蹊蹺的情況,他隻略微一想便猜到裡麵定有文章,自然不願意插手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