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牽掛徒兒陳小山,執意留下等待,周蒼、王詩衝、沈括三人心係家人安危,與他依依惜彆,回到汴梁。
城中洪水已漸漸退卻,滿目黃泥,大片積水窪塘隨處可見,牆壁上還留有清晰水印。雖水患時間不長,可仍造成巨大損失,不少可老舊房屋倒塌,不幸溺亡者甚眾。
哀號聲聲連巷聞,聽者無不淚兩行。
一行人雀躍心情隨之陷入穀底,各自回家,還幸三人家中宅院牆厚簷高根基穩,皆未見破塌,亦無傷亡。
災難來時,窮人總是最先遭殃。
三人識破並摧毀西夏人水淹京師陰謀,立下汗馬功勞,不日仁宗在勤和殿召見,賞賜大批金銀財寶,當中沈括功勞居首,官職連升三級,任水部郎中,至正五品。王詩衝亦借機於刑部謀了官職,司屬員外郎,從七品,一朝山雞變鳳凰。周蒼不願為官,得到賞賜最多。
臨彆之際,仁宗問:“周蒼,可曾婚配?”周蒼道:“回皇上,小民尚未成家。”仁宗點點頭,王詩衝忙道:“皇上,詩衝亦未婚配,請皇上賜婚。”仁宗微微一笑:“王愛卿聲名鼎盛,朕也略有所聞,你先退下,容朕想想罷。”
三人出得皇宮,埋頭合計,決定把賞賜全捐獻給災民,王詩衝自告奮勇要在自家布施白粥,贏得周蒼與沈括一致稱讚,未料最後王詩衝竟索要賞賜處置權,氣得周蒼大罵:“還以為你王八蛋轉性了,原來是進化到更加無恥的層次,給老子滾,我已恥於與你同行。”
王詩衝被罵得灰頭土臉,竟無言以辯,沈括說起他來也毫不留情:“王老弟,要你繼續雁過拔毛,丐口奪食,這輩子你也彆想娶到賢妻,還想聖上賜婚,簡直妄想。”
王詩衝哭喪著臉,“蒼哥,括哥,我也不想,可我控製不住啊,一見錢就想占為己有,一見美女就想上。”
周蒼冷冷地道:“你這是病,得治,治好了再來找我倆,借過。”拉著沈括揚長而去,留下王詩衝在風中淩亂。
末幾,周府迎來兩位貴客,分彆七公主趙蔓與九公主趙芙。
“四年了,四年時間,你去了那裡?”趙蔓與周蒼走在芸園小道上,幽幽地問。
周蒼默默無語,避開趙蔓目光,他無數次回答過這種問題,此刻麵對趙蔓,竟不知如何開口。
“我瘋了四年,在江湖上流浪四年,吃了四年苦頭。”良久,周蒼回答道。
“你終於知道回家,可喜可賀,可你失去了四年,四年,可以發生很多事,改變許多人。”
“公主,我……”周蒼欲言又止。
“你怎麼了?”趙蔓停下腳步,盯著他。
“周蒼對不起你,辜負了你。”
趙蔓對他的款款情意,周蒼怎看不出,然天意弄人,在她協助下逃出大牢卻逃不出盧太師的五指山,盧雲芳敲下的一棒,讓他遠離了原來的生活,可說與過往完全隔絕。
回歸之後,聽說她已下嫁,有幾回想找她表謝意,終顧慮重重沒有成行。
趙蔓笑了笑,笑容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父皇給我許下一門親事,你……你又一直了無音訊……”頓了頓,又補充一句:“我現在過得不錯,夫君對我挺好的。”
周蒼道:“過得好那便很好,我由衷替你高興。”趙蔓低聲問:“你怨我沒等你嗎?”周蒼沉默片刻,道:“是我從你的世界裡消失許久,怨不得你,加之周蒼是個無法安定安靜過活的小子,斷定給不了你想要的生活。”
“但我……寧願……”趙蔓眼眶忽然一紅,可能覺得這話不該說,立時閉上口,扭轉頭。
氣氛壓抑,兩人行了一圈芸園,竟不知說什好。原來世間萬物,沒有什麼是時間改變不了的。
第二日周中檀早朝歸來,立傳周蒼。
周蒼正於練武場上耍槍弄棒,聽得爹爹要見,即奔至大堂,見父母、叔嫂、表叔、弟妹等一大家子都已侯在堂上,略略有些奇怪,嘀咕怎地這樣大陣仗?行過禮,周蒼問:“爹,娘,大夥兒聚在一塊,是有什麼喜事麼?”
常氏笑而不語,周中檀臉上少了嚴厲,多了慈和,道:“蒼兒,好教你得知,聖上剛已正式傳下旨意,將九公主許配於你。”
九公主許配於我?
周蒼聽罷腦袋瞬間空白一片,後麵父親說的話以及各人的祝福,半句都沒聽進耳內。他先前還奇怪,趙蔓過來看他為何把妹妹趙芙也帶來,原來是要見他這個未來附馬!見她未來的公婆!
他心已給蕭冰冰和郭念舟兩人全部占據,那裡還能放多一人?且趙芙人家可是高高在上的公主,又怎肯與人分亨夫君?
“爹,你沒跟皇上說我已有心儀的女子麼?”
“你指念舟那姑娘麼?她出身低微,來曆不明,模樣兒透著風塵氣,怎配得上你?”周中檀有些責怪道。
“我還聽說哪,這念舟姑娘就是四年前引得盧家父子一死一傷的民女郭麗鶯,如此說來,我們周家更不能接受這樣不清不白的兒媳。”
“爹娘,念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子,她是個好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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