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人府。
一片黑暗。
原本這宗人府隻是虛設,並沒有什麼實權。
但伴隨著諸王外放,朝廷為了限製一眾藩王,大大增強了宗人府的權柄。
宗人府也順勢進行了整改,由周王朱橚出任宗人令,負責培養大明宗室成員。
當然,基於朱高煦的建議,宗人府擴建了學堂與校場,連西山軍營都納入了宗人府的管轄,如今的宗人府原址更像是一座囚籠。
畢竟那些個宗室子弟心高氣傲,自詡為天潢貴胄,不對他們嚴厲一點,怎麼能起到訓誡效果。
此刻朱高煦看著這間密室,以及門外麵無表情的層層守衛,頓時有些悵然若失。
這還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自己竟成了宗人府改製後的第一個囚徒!
咎由自取,怨不得他人!
回想起張軏被亂箭射殺的淒慘下場,朱高煦一顆心就如同針紮般難受。
他從來沒有想過,追隨自己的兄弟,最後竟會落得個這般下場!
難道,身在天家皇室,就隻有奪嫡爭位這一條路可以走嗎?
你不去爭,你的親朋好友會替你爭!
哪怕是身死族滅,他們也在所不惜!
這樣的代價,未免也太慘重了些!
正當朱高煦陷入沉思的時候,一道人影走了進來,手中還拎著一些吃食。
“王叔,我現在可是階下囚,你就不怕惹火上身?”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宗人令周王朱橚。
朱橚一屁股坐在了朱高煦對麵,將吃食美酒一一擺開,毫不客氣地自斟自飲。
“怕什麼?朱棣是我親哥,他還能殺了我不成?”
“再說了,我之前不過就是個閒散王爺,大不了辭了這宗人令,繼續回開封編書去!”
“王叔看得通透!”朱高煦苦澀地笑了笑,端起酒壇子痛飲了起來。
“不過王叔彆想著回去了,你家那些王甜現在也不是你的了,真要是辭了官,也隻有去海外封土了!”
朱橚“???”
啥?
沒了?
田地沒了?
朱高煦你大爺啊!
你丫還是個人嗎你?
“高煦侄兒,你是真……混賬啊!”
朱橚幽幽歎了口氣,“不過你小子也是真蠢!”
“蠢?”朱高煦自嘲地笑了笑,“對啊,那可不是蠢嘛!”
“你小子都對宗室親王這般狠辣下作了,為什麼就是不能狠下心來?”
朱橚捋了捋胡須,滿臉的疑惑不解。
“血脈親情對你而言,不過都是狗屁罷了,我說的不錯吧?”
“所以彆說什麼‘兄友弟恭’那些沒用的,你也不配說這話,既然如此你為何不奪嫡爭位?”
“如果你不願奪嫡爭位,為何又要推行那些什麼新政?把自己弄得裡外不是人,何苦來哉?”
聽到周王朱橚的質問,朱高煦選擇了沉默,並沒有回答。
“我那位親兄長,我還是比較了解的,他這做了皇帝之後,血脈親情對他而言,就顯得不那麼重要了。”
朱橚語氣變得有些深沉,自顧自地開口道“當年有人誣告本王謀反,皇帝陛下雖然沒說什麼,但他還是削了本王的三護衛。”
“這就是皇帝,這就是天子啊!”
這些隱情,朱高煦還真不知道。
畢竟從傳聞來看,是朱橚回到封國後,主動把自己的三護衛獻還給了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