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不器道:“手機的算力肯定不夠,一定要解決算力上的問題,最好是跟超級計算機來合作,來推動一款能夠引起世界轟動的人工智能產品!”
“是什麼?”
沈向陽目光灼灼,心中一片火熱。
他深知這次是自己的團隊出現了一些失誤,所以接下來不管要開發什麼樣的ai產品,他都要全力以赴地彌補這次的過失。
&n啊?”
“嗯?問答節目?”沈向陽眉梢一挑,放下了手裡的咖啡,略帶些困惑地說:“下棋嗎?國際象棋?”
&n在90年代就通過人工智能把國際象棋搞定了,咱們再去跟進,又有什麼意義?現在國際象棋的ai軟件那麼多,都比當年的‘深藍’強。可是真正給世界留下遺產能夠產生長期效應的還是‘深藍’。”
沈向陽也知道國際象棋的想法不可靠,“國際象棋不行,那象棋嗎?這恐怕更不行了,象棋還沒有國際象棋複雜,至於其他棋類……”
周不器打斷了他,“圍棋!”
“圍棋?”
沈向陽微微一怔。
周不器笑著看他,“你會下圍棋不?”
沈向陽搖搖頭,“不會,就是略懂一些規則。”
周不器道:“我也不會下圍棋,但我昨晚稍微了解了一下圍棋的一些算法規律,這可比國際象棋、象棋什麼的難多了。”
沈向陽點了點頭,這他倒是知道,“嗯,自從‘深藍’打敗了人類棋手之後,人工智能在許多領域都顯現出來了很強大的計算能力。可是在圍棋領域,遲遲沒有攻克,圍棋需要的算力太大了,算法也太複雜了。”
周不器道:“對,圍棋對深度學習的能力要求很高,圍棋的可能性太多了,好像是……也不知道真假,我看文章,說是一局150回合的圍棋可能出現的變化數量,要比全宇宙的原子總數還多。以至於下圍棋,落子選擇上要依靠著經驗積累而形成的直覺,這就讓圍棋領域出現了很多哲學性的思考,通過不同的理念探索去理解圍棋,圍棋業內人士甚至把棋盤比作了整個宇宙。”
沈向陽道:“象棋……包括國際象棋,都有著一個明確的目標,各個棋子之間都可以進行價值計算。可是圍棋的下法很大程度上是基於對棋形的感性判斷。”
“什麼感性判斷?”周不器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現在的圍棋人,就是把圍棋捧得太高了,無非就是圍棋太複雜,靠著理性的計算根本算不出來,就隻能靠著感性上的認識去理解,做一些模棱兩可的下法選擇。在ai沒攻克國際象棋之前,也沒人相信純粹的計算機算力能夠超越人類對更高層次感性思維的判斷。”的“深藍”當年戰勝國際象棋的大師卡斯帕羅夫,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一開始,這款產品叫“深思”,試了幾次,都下不過。
後來產品升級,有了算法上的迭代,改名為“深藍”,終於可以打平了。後來直到1997年的大決戰,“深藍”終於一舉戰勝了卡斯帕羅夫,轟動世界。
&n獲得了無數的讚譽和期待,讓ib從硬件到軟件的戰略調整、產業轉型得以順利完成。
沈向陽沉聲道:“所以接下來我們要開發出一款圍棋類的ai產品,然後代表人工智能,向全世界最頂尖的圍棋棋手發起挑戰!”
周不器笑著說:“對,圍棋算是這個領域裡最難攻克的難點了,除了ai的技術之外,還需要背靠著超級強大的算力支持才行。恰好,紫微雲平台可以提供這種超級算力。隻要我們的ai產品開發出來了,並且順利的戰勝了圍棋頂尖高手,那麼這個事件就足以上升到曆史層麵的革命性的高度。”
“啊?”
沈向陽有些驚訝,覺得大老板這番話有些過頭了。
“你不信?”周不器瞥他一眼,“曆史上,人類的自尊心曾三次受到嚴峻挑戰和打擊。”
“是麼?”
沈向陽差點笑出來,這個周大老板,可真是個曆史愛好者啊,在企業的管理中,動不動就擺出了一副曆史老師的麵孔,開始拿著曆史故事當教材。
周不器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第一,就是哥白尼提出的‘日心說’,推翻了‘地球中心論’的觀點,人類首次無奈地承認自己不是宇宙的中心。”
沈向陽馬上就跟上了,這都是常識性的知識,笑著說:“還有就是達爾文提出的‘進化論,人類發現自己竟然是從猿猴進化而來,喪失了上帝造人的神聖性和高貴性。”
“對。”周不器點了點頭,“第三,就是弗洛伊德了,他提出的‘人性本能’的心理學理論,指出了人類行為本身不具有絕對的高尚和特殊意義,許多行為本身的追求和動物並無差異。其實我最讚同的就是這個觀點。我們的傳統文化,要麼是‘人性本善’,要麼是‘人性本惡’,都過於感性化了,其實應該是‘基於動物性的人性本能’,‘人性本動物’。後天的教育和成長,就是動物性朝著人性的轉變。”
沈向陽自動忽略了他最後夾帶的私貨,沉吟著說:“的確,這三次重大打擊,讓人類有了更殘酷的自我認識。”
周不器道:“現在,人類隻剩下了尊嚴和信心的最後一道防線,那就是智力。從進化的角度來看,人類力不如牛、走不如馬,卻能在整個自然界穩固自己的地位,靠的就是合作基礎上的集體智慧,這種智慧體現在學習能力、推理能力、分析能力等多個方麵。這也是智人能夠滅絕其他種群的人類活下來成為地球主人的原因。在智力方麵,目前已知的自然界的任何生物,幾乎在任何一個方麵都無法與人類相提並論。”
沈向陽心頭如線頭糾結在了一起,“所以你想摧毀人類僅剩下的最後一道防線,智力防線。”
周不器道:“這麼說有點大,但至少人類在圍棋的計算和認知方麵,要比人工智能更強。這就像是一塊遮羞布。如果紫微星能把這塊遮羞布掀開,不僅會讓整個圍棋界信仰崩塌,更會引起全球性的情緒震撼。給世界帶來的影響力,就不會比當年ib的深藍差多少!”
沈向陽咳了咳嗓子,鄭重其事地說:“跟‘深藍’比一比,這是可行的。可是要跟人類曆史上的三大認知挑戰相比,可能還是要差一些。”
周不器就很無語。
覺得跟這種科學家溝通,還真是不能太打馬虎眼,得一板一眼地把話說清楚。
“老沈,會哭的孩子有奶吃。”
“啊?”
沈向陽微微一怔。
周不器道:“很多時候,宣傳就是要蹭熱度、博眼球。尤其對團隊建設來說,畫大餅要比眼前的實惠更重要。望梅止渴可以激發軍隊的戰鬥力,一路猛衝;發梅止渴,將士就會忙著吃梅子反而喪失了即戰力。”
沈向陽沉默。
的確,管理上是需要技巧的。
尤其是科研團隊的管理,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工作,越是科學家越是技術大牛,脾氣就越是古怪孤僻,就越是難以溝通。
想管理好一隻專注於前沿領域的科研團隊,就一定要采用必要的管理套路才行,來把所有人的力量擰成一股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