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四年後
鄭桐沒想到自己來一趟白店村,卻從秦嶺口中知道了這樣的消息。
他有些為鐘躍民不值得,也覺得鐘躍民這就是報應。
鐘躍民之前對周曉白始亂終棄,沒想到扭頭就讓秦嶺給他報複回來,甚至朝思暮想的給個名分都做不到。
他覺得不能讓鐘躍民跟寧偉因為一個女人而產生隔閡,所以從白店村離開之後,沒有直接回到石川村,反而來到了鄉衛生所這裡。
看到人來人往找趙舒城看病的人,鄭桐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真正認識過眼前的小兄弟。而且看到趙舒城有屬於自己的事業,自己卻還是窩在黃土高原,每天不是種地就是無所事事,一時間有些羞愧不已。
好像自從趙舒城離開石川村之後,他們這些知青都有些鬆懈了,一個個恢複了之前剛來石川村的樣子。
趙舒城看到了鄭桐,打招呼:“鄭桐,你怎麼來了?”
鄭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正等待的病患,說道:“我就是來看看你,你先忙著。”
趙舒城雖然好奇鄭桐為什麼來,但是治病救人才是最要緊的事情,隻能讓鄭桐先等著,自己則是抓緊給人看病。
好不容易忙完了,就看到鄭桐正一個人坐在外麵,似乎在想著什麼。
“鄭桐!”
鄭桐看到趙舒城終於忙完了,說道:“寧偉,你可算是忙完了。”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你來找我到底什麼事啊?”
鄭桐猶豫了一下,說道:“躍民給我來信了。”
“嗯,說什麼了?是不是想我們了?”
“有這方麵,但是更多的是想讓秦嶺給他回信,但是秦嶺卻說他們是兩條路的人,根本走不到一起。”
趙舒城聽到後笑了一下,說道:“我覺得不奇怪,畢竟他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躍民哥是終極的理想主義者,卻也不甘心過那種一成不變的生活,反而喜歡不同內容的生活。”
“秦嶺雖然跟躍民哥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一樣的獨立自由,卻始終都很清醒的知道自己要什麼。”
鄭桐卻說道:“可秦嶺也太絕情了,躍民這次是來真的,為什麼就不能回應一下他呢?”
趙舒城卻笑了,說道:“鄭桐,你覺得躍民哥如果真的跟秦嶺在一起了,他們之間能夠堅持多久?是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四年?”
看到鄭桐不說話,趙舒城繼續說道:“其實我們都很了解他,躍民哥從來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感情也是如此。周曉白跟他確立關係之後,他來到這裡就喜歡上了秦嶺,乾脆利落的選擇分手。”
“之所以現在還一次次的詢問秦嶺為什麼不回信,其實是因為他在這段感情中沒有占據主動地位,反而跟周曉白一樣,是處於被動的一方。所以他才始終沒辦法忘記秦嶺,想要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複。”
“但是我想,如果在躍民哥離開之前,他們確定了關係,甚至秦嶺跟周曉白一樣,經常給他寫信,那麼他反而覺得沒有挑戰性,沒有那種朝思暮想的感覺,反而會選擇跟秦嶺分手。”
鄭桐有心反駁趙舒城的話,但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了。畢竟他也很了解鐘躍民的性格,知道他是一個在路上的人,根本不會為了任何人停留。
他就如同是一個在掰玉米的狗熊,總是看著前麵的更好,對於得到的卻從來都不會珍惜。或許對於鐘躍民來說,隻有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輕易得到的會很快被拋在腦後。
“也許你說得對。不過我聽說秦嶺最近經常來找你,你不會是動心了吧?”
趙舒城無語的看了看鄭桐,說道:“你覺得可能嗎?你不知道我現在還是未成年嗎?”
鄭桐聽到後愣了一下,這才反應過來,趙舒城還沒到十五歲,根本不會懂什麼情情愛愛的。
也許是因為他們跟趙舒城相處的時間長了,又或者是因為趙舒城來到陝北之後的所作所為,讓他們不自覺的把趙舒城當作同齡人,甚至是很有本事的人,卻忽略了趙舒城的年齡。
想明白這一點的鄭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道:‘看來是我想多了,不過你這都有屬於自己的工作,不像是我們,還在石川村學習怎麼乾農活呢。’
趙舒城說道:“工作不分高低貴賤,隻要做好自己的工作就行。何況石川村的工作也很重要,如果能讓村裡人都吃飽,比什麼都重要。”
趙舒城說著好奇的看著鄭桐,問道:“眼看著新一輪的播種又要到了,石川村的情況怎麼樣,是不是按照之前我規劃的那樣耕種?”
鄭桐點點頭,說道:“不錯,村裡就是按照之前計劃的進行耕種,水澆田那邊就不說了,還是按照之前的耕種模式來。其他的那些梯田,一部分還是種植小麥,一部分則是種植紅薯跟馬鈴薯。”
“現在最大的問題,還是灌溉的問題。因為沒有足夠灌溉的水利設施,所以村裡人隻能挑水灌溉,也隻能給每個秧苗濕潤一下,如果老天給麵子降雨就好了。”
趙舒城說道:“這樣已經很好了,起碼我們做了自己可以做的一切。不過如果真的想要讓村裡風調雨順,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要想辦法改變當地的環境才行。而植樹造林就是最好的辦法,卻也是最耗費時間的辦法。”
鄭桐有些不信的問道:“這樣真的可行嗎?”
趙舒城點點頭,說道:“當然可行,其實你多走一些地方就會知道,那些植被茂盛的地方,雖然是同樣的降雨,但是本身的氣候跟土壤含水量,卻比荒地或者沒有植被的地方,要好很多。”
鄭桐雖然對此半信半疑,不過想到後山趙舒城之前種樹的地方。雖然才短短一年的時間,可是春天之後,那裡的野草都要比村裡更綠一些。
轉眼間就是四年過去了,鄭桐正在窯洞裡麵看書,卻從蔣碧雲那兒知道了一個消息。
蔣碧雲一進來看著就抱著書看的鄭桐,笑著說道:
“我發現,自從鐘躍民走了之後,你簡直像變了一個人一樣,把所有業餘時間都放在看書上。我怎麼都不想不明白,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打算學好的呀?”
鄭桐說道:“你不知道,自從鐘躍民走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情緒有些低落,這是一種孤獨感。這時間越長啊,這種孤獨感就越重,我沒辦法排解,就隻有讀書。可後來我慢慢發現,我喜歡上了讀書,讀書是一種生活需要。”
“那你沒想過將來去上大學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