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憂喜各異的當口,一聲細微的破裂聲傳來,鬼昆侖臉色一僵,隻見黑繭之上似乎正在散出瑩瑩白光,先是一條縫,隨後不斷蔓延。
“哢嚓!”這一聲脆響,十分清晰。
映入眼簾的首先是一雙玉足,剛邁出黑繭,隨後便是阿歡整個身軀,黑繭就像一塊墨色的水晶在她周身轟然破碎。她穿的還是那件布裙,銀鈴叮當作響,但整個人好似通體發亮,讓人一見便有禮拜之心。
鬼昆侖的臉上突然湧起一股濃烈的黑氣,屍蟲從周身紛紛掉落。
“明空藏”臉色微變,知道鬼昆侖是在強自支持,正要出手,背心卻感到一陣刺痛,他反身一抓,轉頭一看,竟是許多細小的綠色藤蔓從石壁縫隙中長了出來,悄悄攀到了他的背後,割開了許多細密的小口子。
他心中大駭,剛想跳開,腳下竟也長出藤蔓爬上他的腳腕,隨著他這一跳,驀地繃緊,但還是沒扛過“明空藏”的力道,斷成兩截。那藤蔓雖然斷了,斷枝卻像活物,如那章魚的觸手一般仍要抓上來。
“明空藏”再也忍不住,驚聲叫道:“這是什麼鬼東西!”
“明空藏”此刻隻覺阿歡真如鬼神,心中憂懼不已,已無爭鋒之心。驀地,鬼昆侖一聲大叫,他轉頭望去,卻見阿歡整個人從黑繭之中走了出來,而鬼昆侖則是雙膝發軟,人已緩緩跪下。
阿歡側頭一望,目光如刀似劍朝“明空藏”望來,“明空藏”心裡咯噔一跳,腳下又傳來一陣麻癢,知道可能又是那些藤蔓將要頂破地麵長將出來,狠狠跺腳,勁力直透地下五尺,將這些藤蔓攪碎。
但等他做完這些,阿歡已經到他近前不足三米之處,“明空藏”目眥欲裂,怒火中燒,想不到自己和鬼昆侖兩個人竟會被一個女娃娃逼到這種境地。
他心下一狠,突然出拳,對著自己胸口的,重重打了一下,悶哼一聲,嘴角已經流出鮮血來。說來也怪,這一拳下去,阿歡的身形竟也一頓,似有什麼東西砸了心臟一下,臉色發白,氣息開始紊亂。
“明空望”哈哈一笑:“想不到吧,女娃娃,此乃‘舍心’之術。你我交手之時,氣機流轉之間,實則早已心心相印,如今我每打一拳,你也要承受和我同樣的痛苦。”
阿歡淡淡一笑,調息片刻,三種聖人法相同時張開,立時便達萬劫不磨,萬法不滅的境界,再不會為形、神、意所惑。
“明空藏”隻覺一陣空虛感襲來,心下一驚,我怎麼感應不到她的心了。
他不禁一慌,不甘心地又打了自己一拳,除了胸腹間說不出的難受,阿歡竟是看上去一點事情都沒有。
“不好!”
“明空藏”心知阿歡已破了自身的法門,再不想辦法,真就擋不住對方了,眼珠一轉,第三拳已狠狠落下。
這一拳的力道比先前兩拳都大,一拳下去,“明空藏”嘴裡登時噴出一道血柱,人也軟軟摔倒。
阿歡眉頭一皺,對方明知沒有效果,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就在她轉念之時,身後的青鬆卻身子一顫,猛噴出一口黑血。
“老頭……”蔣桂枝大驚。
“明空藏”虛弱笑道:“你有法子避開我的‘舍心’術,他能嗎?我隻消再來一拳,他必死無疑。”
阿歡身子一頓,眼神冷漠,冷冷說道:“卑鄙!”三種聖人法相全開,她的體力已經在極速流失,隻需要僵持兩三分鐘,她便會落入險境。
“明空藏”大笑:“你不是說我鵲巢鳩占嗎?嘿嘿,現在那就讓公孫望和你打。”
鬼昆侖本已絕望,忽見“明空藏”尋到破綻,心下一喜,趁著阿歡二人僵持的功夫,飛身上前,速度極快地朝著青鬆奔去,正要掐住對方喉嚨之時,一襲白袍突然出現在他身前。
“讓開!”
鬼昆侖一聲大喝,幽冥鬼爪使勁一揮,塞麗娜臉帶決絕之色,任他一爪抓在脖子上,頓時鮮血飛濺。她將鬼昆侖的手狠狠抓緊,使勁一咬,隻聽“哢嚓”一聲,鬼昆侖右手手腕竟被咬下一個大缺口。
“啊!”鬼昆侖痛苦大叫,右手一揚,傷口的鮮血淋漓四濺,塞麗娜趕緊轉身護住青鬆,不讓毒血淋在他身上。
鬼昆侖雙目血紅,邪氣和恨意交織,左掌對著塞麗娜後背就是一拍,“砰”地一聲,塞麗娜猛噴出一口鮮血,但鬼昆侖猶不解恨,抬手又是三拳,那力氣之大,竟直接把塞麗娜脊柱都給打斷了。
塞麗娜萬念俱灰,卻又蒼白慘笑,她眼神溫柔地盯著青鬆,腦中來來去去的都是兩人相遇以來的種種情景,激憤、愛欲、苦惱、喜樂,一下子都湧到心中,百感交集,一時涕淚滿麵,卻又無比滿足,仿佛鬼昆侖對她的傷害已經微不足道。
她撫了一下青鬆的臉,輕輕顫抖:“好啦,我死前還清醒著,沒有忘記你,就很滿足了。”接著,轉頭盯著蔣桂枝,眼帶釋然:“以後他隻需要愛你一個了,你要照顧好他。”
話音剛落,鬼昆侖又是一拳,這一下塞麗娜徹底堅持不住,一口鮮血狂噴而出,落在青鬆臉上,有些滑落下來沁入青鬆嘴中。塞麗娜倒在青鬆身上,不舍地看了青鬆一眼,整個人就像枯萎的花朵,靜靜消融在了土壤中。
“塞麗娜!”蔣桂枝涕淚橫流,阿歡怒氣勃發,狠狠罵道:“你們都該死!”趁著還有一絲體力,一隻玉手如同穿梭時空,朝“明空藏”胸口戳來!
“你敢!”
“明空藏”一驚,對著胸口又是一拳,但這一次青鬆的身子沒有任何反應,反而是同樣的空虛感又再次襲來。
“什麼?”
“明空藏”尚在震驚之時,鬼昆侖已經殺紅了眼,又朝著蔣桂枝抓去,正要捏碎對方喉嚨,洞窟內突然響起一聲“咚咚”的心跳聲。
鬼昆侖心頭一顫,連忙避開,恐懼地盯著青鬆的方向,好似在看著什麼恐怖之物一般。
坐在候機廳的磐石,故而心潮湧動,掐指一算,當即輕輕長歎,口中喃喃:“都言大道無情,殊不知情比金堅,隻有以情作劍,才能斬破樊籠,一步登天!但這一步,多少人逡巡不進,你卻有兩顆真心,推你入天門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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