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看來，奴良鯉伴就跟小時候與爺爺一起拜訪的狐之森的狐婆婆，沒什麼區彆。
“你是羽衣狐的盟友嗎？”
“嗯，剛達成的交易。”
穀雲不會卸磨殺驢，既然說了要庇護羽衣狐，那就得給她一個安心。
果然，聽穀雲這麼說，羽衣狐頓時鬆了一口氣。
見識過穀雲以及上洛眾的可怕後，隻要奴良鯉伴沒瘋，就不可能再隨意對京都妖魔出手。
這，就是穀雲要讓羽衣狐看到的底氣。
也是讓對方知道，隻要安安心心替他辦事，穀雲許諾她的好處，說到做到。
“不過，我同樣也不想與奴良組為敵。”
穀雲的態度很明確，那就是在羽衣狐和奴良鯉伴之間，保持中立。
他不會攻擊任何一邊，但也不會允許鯉伴侵略千鬼夜行。
至少在他們還是上洛眾的鷹犬的時候，穀雲不希望自己的爪牙，變得不夠鋒利。
“閣下…”
奴良鯉伴不知道該怎麼說穀雲。
不要臉嗎？
還是仗勢欺人？
沒辦法，功大欺理，誰叫穀雲比他們都強呢。
擁有這樣的力量，依舊能夠克製自己，奴良鯉伴還能要求穀雲什麼？
在場的妖魔裡，隻羽衣狐一人就能給奴良鯉伴帶來不小的壓力。
更彆說姑獲鳥、禦饌津以及彼岸花。
彼岸花隻出手過一次，那恐怖的死亡氣息，毋容置疑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鬼神。
禦饌津更是恐怖，一指就點碎了他的彌彌切丸。
至於姑獲鳥…
到現在，奴良鯉伴還沒徹底想明白，她是怎麼將自己手中的斷刃奪走的。
“還請閣下解開這片律法構築的世界。”
奴良鯉伴也是乾脆，當即向穀雲告退。
四百年的經驗擺在這，不可能看不明白現在的狀況。
有穀雲和上洛眾在，彆說今天，以後很長一段時間，他們估計都打不起來了。
“多謝。”
見奴良組準備離去，羽衣狐向穀雲微微頷首。
對方能夠在奴良鯉伴麵前，明確雙方的合作關係，這無疑證明了穀雲說到做到。
“若是將來有需要用到妾身的地方，請儘管吩咐。”
沒有了奴良組的乾擾，再加上穀雲提供的靈米，羽衣狐複活黑晴明道路上的障礙，徹底一掃而空。
接下來，她隻要安安心心的利用妖力，孕育出孩子的血肉即可。
“轟隆隆~~”
花鳥卷解開了她的畫中天，放奴良組離去。
羽衣狐也向穀雲告辭，乘坐著輪入道火車，返回京都。
“羽衣狐大人，剛剛那個少年，他真的是人類嗎？”
鬼童丸有些懷疑：“那樣的力量，區區人類...”
他不是看不起穀雲，隻是看不起人類罷了。
穀雲這等存在，竟然是他們從不放在眼裡的人類，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晴明雖是半妖，實則也是人類的術士。”
“而那個少年的力量，還要遠在我的晴明之上。”
羽衣狐並不打算同穀雲為敵，即便黑晴明複活了，她也希望雙方能成為盟友，而非敵人。
當然，羽衣狐並不知道千年的歲月，黑晴明早就不是她印象中的那個人了。
等黑晴明重生歸來，千鬼夜行可能就不是羽衣狐說了算的了。
“一個能夠統禦大妖怪，甚至驅使神明做事的人類術士。”
鬼童丸隻是想一下，都覺得不可思議，然後脊背發涼。
這樣的強者，但凡有一點心思，都會給整個世界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
“啊。”
換做是黑晴明，他估計早就對奴良組和自己出手了，哪裡還會這般和氣。
“不愧是能讓空幻先生和玉耀前輩侍奉的人。”
羽衣狐似乎想到了什麼：“我記得飯島蝸牛，在妖怪的世界很有威望吧？”
“嗯，是個德行兼備的術士。”
“那就不奇怪了。”
羽衣狐歎了口氣，說：“宗旨，一切都等晴明降世後再說吧。”
“是。”
鬼童丸對黑晴明忠心耿耿，在場的眾妖魔裡，除了鏖地藏有著一些小心思外，其他人絕無二心，儘數遵從羽衣狐的意誌。
“二代目。”
另一邊，奴良組的百鬼同樣陷入疑惑之中，隻聽牛鬼說道：“上洛眾的實力比我們想象中的，強了太多。”
“嗯。”
奴良鯉伴抱著手，盤坐在巨大的妖雲之上：“那個少年，強的有些匪夷所思。”
對真正的高手來說，戰鬥之前，首先就該丈量自己與對方的距離。
‘宛若天塹！’
這便是奴良鯉伴對穀雲的評價。
兩人之間，存在著無法跨越的鴻溝。
“飯島穀雲。”
黑田坊說：“我聽過這個名字，本來以為他隻是個名頭響亮的普通術士，沒想到…”
穀雲在靈異圈子裡有一些名聲，但不是特彆的響亮，也就是在東京一兩個區，有一定影響力。
真正讓穀雲的名字廣為流傳的原因，還在於他的爺爺蝸牛。
因為是蝸牛的孫子，所以引人矚目。
隻是這四年來，因為穀雲不想弄的太過麻煩，他從未離開過東京，去其他地方執行除靈委托。
沒辦法，僅僅東京的兩個大區，就有幾百萬人口。
再外出，穀雲哪裡管的過來。
而且道摩大叔現在也沒那麼缺錢了，接委托的時候考慮到兩人的行程，基本都是就近原則。
這也使得穀雲在靈異圈子裡，知道他的人，對其極為推崇。
不知道的，隻有一個‘他啊，我知道，蝸牛的孫子嘛’的傳聞。
“難以想象，”牛鬼說：“這樣的人，我們除了蝸牛的孫子外，竟然一無所知。”
“如果不是今天這件事，我們甚至不知道，東京有一個這般強大的術士，就生活在距離莪們那麼近的地方！”
“呼~~”
抽了一口煙，奴良鯉伴回想著穀雲的言行舉止，說：“不管蝸牛的孫子怎麼樣，至少蝸牛，我還是了解的。”
奴良家和蝸牛曾經有過接觸，在鯉伴印象裡，對方是個德行兼備的民間術士。
在態度上，也是偏向於人類和妖怪共存。
正是因為這一點，兩家彼此之間，曾接下過一番善緣。
“如果是蝸牛的孫子...”
奴良鯉伴也知道這麼說有些片麵，但妖怪本就淳樸，他們更願意相信血源中蘊含的力量：“或許，繼承了蝸牛的願望也不一定。”
蝸牛自立於人類與妖魔的和諧，跟奴良組一樣，都在維持兩界平衡。
如果能確定這一點，那穀雲是否強大，就無關緊要了。
反過來說，穀雲能厲害一些，可能還是一件好事。
“阿黑，準備一份禮物。”
穀雲的暗示，奴良鯉伴看懂了：“天快亮了，等會兒你就隨我去拜訪一下飯島家。”
“是，二代目！”
看著京都妖魔和奴良組相繼離去，穀雲知道種子已經埋下，怡然自得的登上了禦饌津的神輦。
這神明升級了，車輦也豪華了數倍。
穿梭在昏暗的天空下，穀雲眺望著這片燈火通明的東京一角，感慨道：“一個妖怪與神明與人類共存的世界啊...”
這四年來，穀雲一直都在想，自己應該樹立一個怎麼樣的目標，用於打發時間。
不久前，四年前的黃泉之行，如今的禦饌津的降臨，以及此花亭和淨世的美麗景色，讓穀雲有了靈感。
“幻想鄉！”
穀雲有調查過，這個世界並不存在幾千歲，喜歡把彆人的臉摁進鍵盤裡的八雲紫老太婆。
可為眾神眷戀的幻想鄉，確實給了穀雲一些靈感。
“既然這個世界沒有能讓眾生共存的幻想鄉。”
穀雲抱著手，俯瞰夜色下的城市：“那就由我來創造一個吧。”
百鬼夜行和千鬼夜行隻是開始。
前者雖然大部分都是乾淨的，可終歸還是存在藏汙納垢的地方。
後者整體十分汙穢，需要先行剔除一部分垃圾，而剩下的，依舊存在可取之處。
不隻是他們，還有將來穀雲遇到的更多的神明、妖怪、幽靈，乃至是純善的人類。
若是他們厭倦了世俗的紛爭，都可以來到他的世界，成為那裡的居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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