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夜小心地踏進屋內,輕輕關上門。
屋裡很小,隻有一張破桌子,三把舊木椅,牆上掛著幾件衣服,便彆無他物。
“你不該來這裡的。”老嫗頭也沒抬,突然冒出一句。
藍夜心中一驚,道:“老人家,為何我不該來這裡啊?”
老嫗搖了搖頭,道:“唉,這裡鬨鬼,人都死光了,真是作孽啊!”
藍夜不解地問道:“鬨鬼?鬼在哪裡?”
老嫗抬起頭,渾濁的眼光透露出一絲恐懼,道:“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隻知道那天深夜,鎮上突然刮起一陣大風,緊接著所有人像中了邪似的一動不動,突然就斷了氣!太可怕了!”
老嫗說著便無力地搖了搖頭,渾身顫抖起來。
“都死了?一個不剩?”藍夜瞪大了眼睛。
老嫗道:“都死啦,一個都不剩!”
“那您呢,您不是好好的嗎?”藍夜問道。
“我?唉,我倒是把自己給忘了!”老嫗愣了一下,道:“那天晚上,我家老頭子忽然說想喝點小酒,我便去地窖去取,等我出來時,他已……”
老嫗說著說著便用手捂住了臉,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藍夜忙安慰道:“老人家,人死不能複生,您彆難過了,保重身體啊。”
老嫗哽咽了一陣,道:“全鎮都死光了,就剩我一個老婆子,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藍夜不知如何接話,便轉移話題道:“額,老人家,您一直都是住在這裡麼?”
老嫗點頭道:“我是這兒土生土長的,從小到大都沒離開過這裡。唉,想不到身子都半截入土了,卻遇上這種事……”
藍夜道:“老人家,這個鎮叫什麼啊?”
“固興鎮,這裡屬於南域地界,離西域不遠。”老嫗道。
藍夜接著問道:“老人家,這個鎮之前有發生過這種事情麼?或者說怪事發生前有沒有什麼征兆?”
老嫗撥弄了一下燈芯,屋子裡的光又亮了一些。
“我們這裡偏得很,一年到頭連個外地人都見不到,哪能有什麼事發生?”老嫗低著頭,邊回憶邊喃喃道:“這事也就發生在一個月前,事發前一點征兆都沒有。”
藍夜見問不出什麼,便打算告辭,道:“老人家,打擾了,我先走了,多謝!”
說著便準備推開而出。
“哎,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老嫗開口攔住他道:“一到深夜,那惡鬼便出來遊蕩,凡是活物都會被他吸光精血,我勸你還是在我這裡呆上一晚,等天亮了再走吧。”
藍夜吃了一驚,道:“專吸人的精血?”
老嫗點了點頭,道:“是啊,專吸人的精血。”
藍夜道:“這麼晚了,您還亮著燈,就不怕它找上門來麼?”
老嫗低下頭繼續縫補衣服,半晌才道:“唉,你不知道,這惡鬼隻會在子時時分出現,等下快到子時時,我會藏到地窖中去,它就找不到啦!”
藍夜將信將疑地點了點頭,行了一禮道:“多謝老人家指點,那,那今晚就打擾您了!”
老嫗道:“唉,隻要你不嫌棄我這老婆子寒酸,你就在我這住一晚吧,明天天一亮你就趕快離開這,再也不要回來!”
藍夜道:“老人家,既然這樣,你乾嘛不走呢?”
老嫗搖了搖頭,道:“都快入土的人了,能走到哪去?再說,我腿腳不便,哪裡也去不了。”
說罷,便緩緩站起身,端起桌上的油燈,一瘸一拐地向裡屋走去。
“小夥子,來吧,看你一臉風塵仆仆的,肯定還沒吃東西,到地窖裡去,給你弄點吃的吧!”老嫗邊走邊道。
藍夜根本無需進食,但老嫗已進了裡屋,他也隻得跟了上去。
地窖很小,也就二丈見方,藍夜還得弓著身子。裡麵擺著幾大壇酒,香氣撲鼻。
看來這家老頭生前定是個酒鬼!藍夜心中暗付道。
老嫗抱了一捆乾草鋪在地上。
“今晚將就一下,你來得突然,我也來不及準備。”老嫗道。
藍夜連連道謝,道:“沒事,沒事,挺好,多謝老人家!”
老嫗給他倒了一碗酒,拿了一些乾糧放在一個小櫈上,然後便自顧自地走到另一角,倒在地上的乾草上背對著他睡下。
地窖太狹小,又不透氣,沒一會,藍夜便覺得壓抑萬分,隨手端起大碗,“咕嚕咕嚕”兩下便將酒灌進了肚子裡。
一股清涼之意瞬間傳遍全身,說不出的舒服與愜意!
好酒!
藍夜忍不住裡暗讚道,想不到這家老頭還真是會享受,家裡都窮酸成這樣了,酒卻是要最好的!
沒過多久,一股倦意湧了上來,眼皮仿佛有千斤重,藍夜拚命地想保持清醒,但沒堅持多久,身子一歪,倒在乾草上沉沉睡去。
……
藍夜醒來時,擺在身前的小櫈子及酒、乾糧都已撤走,老嫗也不見了蹤影。
藍夜心中一緊,連忙起身,卻忘了此時仍在地窖之中,隻聽“呯”的一聲悶響,腦袋重重地磕到地板。
藍夜連忙蹲下身,用手揉搓了幾下,慢慢挪到地窖出口。
“吱——”的一聲,藍夜緩緩推開蓋著的木板,一道亮光射了進來。
原來此時天已大亮。
藍夜小心翼翼地鑽出地窖,在屋中查探了一遍,竟然沒有發現老嫗的身影。
藍夜連忙奔出屋外,街上仍然見不到一個活人,死寂一片!
“咕嚕,嘟嚕……”一陣聲響傳了過來。
藍夜心念一動,龍鱗鎧甲瞬間覆蓋全身。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到了這個鎮子,他就變得異常敏感,總覺得隨時隨地都會有事情發生一般。
他躡手躡腳地循著聲音走去,繞過屋旁的一道小巷,隻見老嫗正弓著身子站在一口水井前,用力地搖著軲轆取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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