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當然沒有出乎王言的預料,他率部殺到南邊之後,雖然那邊的日軍因為此前的各種經驗有所防範,但防的還是不足夠,仍舊被王言以微小的代價乾了一下狠的,又搶了不少的軍需。
在氣急敗壞的日軍進行調動之時,王言又殺回了北邊,在一處山坳設伏,乾掉了調過來增援的一個大隊的兵力。
之後又一次的南下,往東南方向過去。緊接著又轉道西南,而後又往東北跑。
就這麼神出鬼沒的在方圓二百公裡的範圍內來回繞,絕大多數都是以多打少,最多也不過是一個大隊的兵力,更多的時候,還是弄一些零散的小隊。
王言的戰場嗅覺,以及敏銳度,全都是頂到不能再頂了。哪怕日軍設置什麼誘餌,弄著什麼埋伏,跟王言學習叢林戰,在山林中布雷區等等,也沒什麼太大的作用。
因為他們的各種應對,基本都在王言綜合考慮的範圍內。同時他也在對抗的過程中,熟悉日軍指揮官的思路,來回殺上幾個回合,綜合各種已知的情況,他便能大致的把握到對麵的心思。他往北、往南,再往北,再往南,就是與對方進行的心理博弈。
而當王言感覺差不多了以後,他就會遠遁,一口氣乾出去上百公裡,什麼埋伏、什麼陷阱,全都白費,他不接招。
之所以能這麼打,主要就是因為他沒負擔。最大的負擔,就是傷員。除此外,他沒有需要堅守的陣地,沒有必須如何的任務目標,他隻要能殺小鬼子就行。
所以他可以來去自如,可以什麼都不顧。
但日軍不行,他們有詳儘的戰略規劃,每一處地點的兵力,都是經過慎重思考的,他們永遠沒有辦法專心的乾王言領導的這一股軍隊。
偏偏王言這股部隊造成的殺傷又不是小打小鬨,每一次出擊,給緬甸的日軍造成的傷害至少也得是個骨裂,嚴重的時候骨折也隻是尋常,甚至都要掉零件了。
這又讓日軍不得不分心應對,然而還應對不了,總是抓不住,也沒有辦法給王言所部造成更大的殺傷,真是如鯁在喉、如芒刺背、如坐針氈啊。
也是日軍因為分心應對王言所部,不出意外的造成了圍攻盟軍的動作變形,兵力被王言拉扯出去相當一部分,一些地點防守薄弱。被盟軍找到機會,撕開了口子。
炮彈在轟炸,坦克在咆哮,戰機在轟鳴,日軍與盟軍的士兵在呐喊,盟軍開始擴大活動範圍。雖然還是無法打敗日軍,但卻讓這邊的局勢驟然升級,至少不再是先前盟軍一直挨打的局麵,能夠還手了。
受這邊的影響,日軍逼不得已之下,又從泰國調來了一部分部隊支援。因為緬北地方的部隊頂在怒江邊,研究著渡江入侵滇地。西邊的相當一部分部隊頂在印度那邊,想要打過去,日軍隻能從臨近的,戰事比較順利的泰國那邊抽調部隊。
正在這時,王言殺到了緬北,攪動這邊的日軍進行調動。於是縮在印度的盟軍及遠征軍,以及滇西的遠征軍抓到了機會,又是數萬大軍推進來緬北。
整個緬甸的局勢瞬間又激烈起來。
尤以緬北地區最為激烈,盟軍、遠征軍在北往南打,王言率領川軍團在日軍後邊搞破壞,破壞的威力還很大。
戰績比頂在前麵打生打死的盟軍和遠征軍加起來都不差了,因為王言打的都是殲滅戰,以多打少,直接包圍,一個不留。
前麵的大兵團對戰,就不一樣了,是講究戰線的整體對抗,是各處節點的緊密聯結,不能孤軍深入,不能追擊窮寇,要取得整個戰場的勝利。
這與王言這種孤軍,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思路。
但王言的戰績確實是亮瞎了人們的眼,動輒以千計數的殲敵,好像真的成了神劇一樣。但實際上,王言率領的隊伍中,緬甸本地人的數量開始增加了,而總體的兵力卻沒有變太多……
兩個月後,到了四二年的秋天,王言終於兌現了他以前的諾言,帶著剩下的二百多個洋鬼子,到了緬北這邊的聯軍司令部。
四千多人的隊伍嘻嘻哈哈的走出叢林,遠遠的便看到了在一處平原地帶,於邊緣的叢林搭建的指揮所。
在指揮所前的路上,肅立兩排士兵。一排是洋鬼子,一排則是遠征軍的戰士。
這嚴肅的一幕,不禁讓原本嘻嘻哈哈的川軍團的戰士們也收斂了笑意,一個個的都下意識的抬頭挺胸起來。
“敬禮!”
隨著中英雙語的大喊,肅立的士兵都行了各自國家的軍禮。
王言笑了笑,大聲的喊道:“兄弟們,咱們算是能過幾天好日子了。”
他當先帶路,終於與友軍見麵,受到了禮遇。川軍團的兄弟們就很驕傲,因為他們的戰績牛逼。後加入進來的緬甸本地人,以及其他仍舊還活著的泰國人,沒什麼特彆的感覺,他們願意追隨王言,是為了殺日本人報仇。
表現最激烈的,就是剩下的二百多個洋鬼子了。
他們在集中營為王言所救之時,有將近五百人,跟著王言轉戰三個多月,就剩下了二百出頭。
王言比較熟悉的約翰、威廉這兩個英國人,還有湯普森這個美國人,這三個洋鬼子都活下來了,生命力還是比較堅韌的,運氣也比較好。
雖然如今已然消瘦的厲害,精神狀態相對差了不少,但總是沒有缺胳膊斷腿,沒有得什麼沒條件治療的病。
如今終於來到了這裡,聯係上了自己人,他們之中相當一部分人是真的哭了出來。
跟在王言身邊,簡直不是人過的日子。每天不是行軍,就是打仗,根本沒有在一個地方停留兩天的時候,停留兩天還是在打仗……
王言瞥了一眼身邊早就模糊了雙眼的約翰,聽著充斥在耳邊的哭泣之聲,以及手下兄弟們的恥笑,不由得搖了搖頭。
還是他的手下們太窮了,沒過過人過的日子,跟在他身邊打仗都成享受了。這真是一群已經脫離了低級趣味的人,他們隻享受殺鬼子的快樂。
他要做的還很多啊……
“王言是吧?”
待到王言帶隊近前,一個戴著眼鏡,圓臉寸頭,有幾分富態的中年人主動迎了兩步,用雙手同王言握手。
“我是羅灼英,你的傳說我是早有耳聞呐,我們在緬甸能有今天的局麵,你居功至偉,可以說是以一己之力,扭轉了緬甸戰局,真英雄啊!你和你的兄弟們,都是好樣的,都是我中國好兒郎。”
王言含笑點頭:“不好意思,我問一嘴,你是什麼官?”
“這是咱們遠征軍的司令!”跟在羅灼英身邊的一個軍官說了話,對王言的態度很有幾分不滿。
“他是司令,你不是,你在這牛逼什麼呢?你算老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