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鐵麵無私麼,順天府就要這樣的狠人來主事才行。至於海瑞的資曆問題,那都是小意思了。畢竟也沒讓海瑞做順天府尹,就好像先前王言做治中一樣,代行府尹權責罷了。
“順天府是財稅重地,絕對不能讓權貴大戶再搞成以前的樣子。”王言對胡宗憲的話表示了認可,“這一塊是咱們的基本盤,絕對不能讓出去。”
“海瑞以後,可就要斷檔了。”
“不是還有王用汲呢麼?實在不行,讓譚綸上來也行。我說不能讓出去,卻也不是把這個位置當成了自家的。人可靠,能把順天府的事情辦好,是誰的人都無所謂。最重要的,就是保證順天府的局麵,保證稅收。”
王言說的輕飄飄,“他們一個個的想著撿便宜,想著爭權奪利,出了事情也怪不得我。誰搞壞了我拿命拚出來的好局麵,我就要誰的命。”
胡宗憲搖頭輕笑:“他們怕是也不敢胡來,都知道你是什麼脾氣,也都知道你做了什麼事情,除非誰真瘋了想死,否則是絕對不會在順天府胡來的。”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但真正做起來也不一樣。他們存著僥幸,輕飄飄的開了一個口子,那這個口子就會持續擴大。所謂千裡之堤潰於蟻穴,不容輕忽懈怠啊。很多時候,事情就是壞在了這裡。”
……
聽了王言如此推心置腹的話,裕王不禁連連點頭:“你是個有胸襟的,怪不得父皇如此器重於你。”
“王爺,臣當然有幾分私心,卻也不過是想活的瀟灑舒服一些罷了。更多的,就是想讓我大明更偉大,這是臣豁出命都要做的事。希望臣這輩子,能夠看到我大明寰宇無敵,百姓衣食無憂的那一天,死也瞑目了。”
裕王對王言的表態表示了相當的認可,轉而說道:“你有心了。咱們說說打仗的事兒?”
“王爺請講。”
“徐階他們跟本王說了,你一意孤行,非要開戰不可……”
“王爺,庚戌之事不敢忘啊。”
裕王愣了一下,隨即說道:“本王當然也是支持開戰的,隻是如何打,還需講究一二。”
“其實也不用考慮太多。此一戰,薊遼做主力,宣大等地不失守便是。餘下的,就是做好軍需,徐階他們不要在後邊拖後腿,宣大等地的官員不要裡通外國。隻要做到了這些,王爺,臣可立軍令狀,此戰我大明必勝!”
隨即王言將跟胡宗憲說的事情又講了一遍,讓裕王明白短期的大量開支,和長久的持續高盈利的關係,和實治草原對於大明帝國的巨大意義,對於皇帝的巨大政績加持,對於皇帝權威的鞏固,對於四夷的震懾,對於內部的團結穩定的重要性。
總結下來就是一個意思,這一仗是嘉靖要打的,且必須要打,對於皇權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對於大明國運也有著相當重大的影響。
“王爺,曆來王朝不過三百載,此戰若勝,我大明定然是能過了這個坎的。江山萬代是美好願想,但再續國祚兩百載,卻是實實在在。”
“若敗呢?”
“不會敗!”
“你想一下,假如敗了我大明如何?”
“臣在內閣說過,可抄了嚴嵩、徐階等人的家……”
聽了王言的話,裕王表示無語凝噎:“你啊,怎麼就跟徐閣老過不去呢?”
“王爺,這老東西壞事做儘,卻儘裝好人。說句不好聽的,若非陛下護佑,徐階早殺我八百回了。他心眼兒小的很,最是記仇。”
“行了,你多吃點兒肉吧。”
“多謝王爺款待。”
“是我要謝你,跟你吃飯,本王吃的就多些。”
就此,王言與裕王說了一些閒話,吃吃喝喝一番,王言便就告了辭,還是由馮保相送。
“王部堂,王爺的身體如何啊?”
“就是有些上火,調養幾日便是了。”
馮保感歎道:“也是近日對韃子到底是戰是和憂心。”
“王爺關心國事,這是好事。”
馮保正要說話,就看到一個小男孩跑了出來:“大伴,踢球啊。”
“臣王言,見過世子殿下。”
“你就是王言?”小萬曆如此說道。
熟悉的對話,有趣的小子。
王言笑了笑:“殿下許是忘了,當年殿下幼年時曾與臣在此見過,殿下也是這麼問的。”
“是嗎,大伴?”
“是啊,世子殿下。”
“那我之後又怎麼說的?”
“世子,奴婢先……”馮保又懂事兒的插了話,卻被王言打斷了。
“世子當時說臣是膽大包天,臣說世子說的對,下官就是膽大包天。不過世子,你要明白,我做的一切,究竟是為了誰好。什麼時候你想明白了這些,那時候你再看看吧。吃糖,世子甜甜嘴。”
小萬曆看著王言伸出來的手,那手上正有兩顆麥芽糖,不禁抽了抽嘴。
“我已經長大了!”
“長大了還耽誤吃糖麼?”
王言很奇怪的剝開包裝,自己吃了一顆,隨即將剩下的一顆糖拍在了小萬曆的手中。
“世子甜甜嘴,臣告辭了。”
萬曆看著手上的糖,看著遠去的王言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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